塑料薄膜一掀,引起了一阵小小的轰动,不过很快大部分人就散去了,尤其是参赛者,不少人都一边走一边议论这幅画其实并不怎么样,只不过构图和摆设取巧罢了。
冯特这些天忙得半死不活,总算也腾出时间跑来了,一路上听人议论,忍不住取笑严培:“好像都觉得你画得不怎么样嘛。”
严培全不在意,嘿嘿一笑:“本来就是。我只不过学了三五年而已。”
冯特忍不住问:“你到底是gān什么的?怎么还会画画?”
严培打个呵欠:“搞文物的,会临摹点东西有什么稀奇。”其实他更拿手水墨画,只不过用水墨画基督……还是算了吧,不说效果如何,单说那墨,在波塞冬就比油画颜料更稀罕。
冯特想起这一大幅油画花掉的信用点,不觉ròu疼:“能成功吗?”
“去给我拉票吧。”严培似笑非笑地瞥他一眼,“怎么,花掉的信用点还没报销吗?”
冯特叹口气:“怀特将军忙着呢。”
“放心。”严培拍拍他肩膀,“今天我请你吃饭好了,不过,没有水果。”
冯特气得发昏:“当初你怎么不先用自己的信用点买工具?”
严培笑而不答,过了半天才说:“因为你好骗。”
虽然波塞冬的生活相对已经算是舒适的,连娱乐运动的场所也有,但这种大型的活动还是第一次,果然网络上到处都是绘画比赛的事,前些天出现的电脑系统失控的新闻完全被压了下去。
记者这职业到了什么时候都不会少,参赛作品刚摆出来,就有人在网上发了一条报道,指出本次比赛最大的一幅画《基督凌波图》虽然十分吸引眼球,但其实从画工上来看技艺平平,只是构图及摆放角度取巧而已。又尖锐地抨击绘画者哗众取宠,在波塞冬现有的条件下竟然糜费至此,如果这幅画最终竟然夺魁,简直就是rǔ没艺术云云……
“被批评得挺惨哪……”沈啸换了一身衣服,站在大厅角落里,难得地打趣严培。
严培正左一眼右一眼地溜他,闻言一笑:“只要引人关注,我就达到了目的。至于糜费……反正是公款报销的。”
沈啸难得穿便装。波塞冬的公共区温度长年保持在20度左右,不过为了比赛的事,格外多加了灯光照明,又有这么多观众,不免温度又上升了一些。因为职位配给只有军装制服,所以今天沈啸是穿着冯特从时尚达人那里借来的衣服——淡琥珀色的丝绸衬衫,换个身材不好的不免撑不起来,在沈啸身上却是贴身合体,幸亏外面还有件外套,否则不免来个曲线毕露。
严培瞅着,就不由得有点心猿意马了。这些天死缠烂打地贴着沈啸,揩油吃豆腐倒是没少gān,再往深里边的就没有了。不是没有勾引的手段,但是——严培摸摸脖子,总觉得一把利剑还悬在脑袋上呢,不免少了点风流快活的心思。再者——总觉得有些不上台面的手段,不太想在沈啸面前拿出来。
难道说,是真喜欢上了?严培不由得要沉思。
千万不要以为他之前的表白就真是那么诚恳,比24K真金还要真。要追人嘛,自然免不了赌咒发誓这一套,虽然俗,但是管用。
不过……现在看来,也许是谎话真说太多了,以至于不小心说了真话的时候,连自己也当成谎话了?严培拿眼又溜一下沈啸,不由得有点举棋不定,连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用了几分真心了。
“我去一下洗手间。”沈啸觉得被严培看得有点脸上发热了。
严培今天穿的衣服也是跟时尚达人借来的——粉红色衬衫、米白长裤,这么轻佻的颜色,穿在他身上却越发衬得人唇红齿白、眉眼风流。
老实说,沈啸心里也有点犯嘀咕。严培此人,毛病自然是多到数不胜数,他要是愿意,能把你活活气死十回,方法都不带重样的。可是他要是好起来,万人迷不敢说,一个长袖善舞四座生chūn也是少不了的。不说一起从地下城来的罗森、八号十九号他们,就说来波塞冬之后认识的这些人吧,还真没有不喜欢他的。就连当初在报告会上被他气得七窍生烟的那些学者们,只要后头又接触过几次的,现在也对他和颜悦色了。
论长相,严培可能不如迈克尔。迈克尔就像最完美的天使像,随便挑出哪一部分来都可以做个典范。但是严培比他“活”,只要笑一笑,严培就能压倒迈克尔。何况沈啸和他相处这么久,总觉得他像是个还没勘探到底的宝藏,今天给你个惊喜,明天又给你个惊喜,层出不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