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培不知道如何回答。他现在已经可以确定,如果丁小如没有眼花看错东西的话,补给站里那具死尸,应该就是陶瓷牌子上所写的“彼得”,而沈啸救回来的那个小东西,难道会是丁小如老妈的私生子?她老妈一直有婚外qíng人?这话,这话能跟丁小如说吗?
不过也用不着说了,丁小如虽然一直眼睁睁地盯着严培,但是眼睛里的神采正在慢慢涣散,握着陶瓷牌子的手也在慢慢下垂。严培伸手去拉她的手,却看见她的头很慢很慢地向旁边歪了一下,就再也不动了。
片刻之后,陶瓷牌子从丁小如手里滑落下来,掉在飞船地板上,发出一声脆响,很轻。
严培有几分茫然地站起来,原地转了一圈,弯腰捡起陶瓷牌子,就那么站在那里看着丁小如。从来没有一个人在他面前这么平静地死去,他不适应……
呆站了几分钟,严培终于恢复思考能力——现在最重要的是马上回地下城,报告一下在这里发生的诡异事件。他现在已经可以肯定那种奇异的震动与石化症和嗜血症都有关系,但是这震动来自何处倒是需要再详细探察的。
从驾驶室的舷窗里可以看见外面禁地的大门。隐隐约约的,严培觉得那种震动跟圣地有点关系,但是他可不打算这时候孤身犯险跑去勘探。那种活儿应该是科学家们做的事,他现在要做的就是驾驶飞船回地下城。
把丁小如放到仓库里去。那里有个冷冻箱,还可以工作。严培回到驾驶室,发动飞船。
幸好他被卢梭博士挖出来之后,在飞船上死活纠缠着要去驾驶室看了看。这些飞船的驾驶面板都是大同小异的,如果没有外力gān扰,平稳地飞回地下城还是可以的。严培启动飞船,然后拉住控制手柄一拽——手柄断了!
严培抓着半截断掉的手柄想发疯。谁,谁制造的这种豆腐渣飞船!怎么能连控制手柄都一拽就断了?开什么玩笑!手柄是控制方向的,现在断了,他连飞船都拉不起来,难道让飞船在地上滑着回地下城吗?
卧了个大槽啊!严培一拳砸在控制台上,然后他又愣了——控制台被他砸出个dòng来……
严培死的心都有了。这飞船是纸糊的吗?不对,这完全不可能啊,刚才,大概一两个小时之前,他明明是乘着这艘飞船刚刚降落到这里来的啊!一艘纸糊的飞船,有可能载上几百人飞越几千公里吗?
严培越想越不对,跳起身把飞船各处检查了一遍。检查完之后,他蹲在被自己砸得东一个dòng西一条fèng的飞船里无奈了。
有谁偷换了飞船?严培拼命思索当时自己极端痛苦并失去知觉的那一段时间。虽然他当时确实晕过去了,但是根据丁小如的流血量来推断,时间不会很长,决不超过一个小时。
就算超过一个小时,飞船也不能换了啊!严培抱头,简直想大叫一声。难怪他抱着丁小如上飞船的时候,拉舱门觉得手感好像有点不对头呢。
飞船外面涂有一层反she材料,所以从外头看是看不出什么变化的,非要到进了飞船内部才会发现。到底在什么样的qíng况下,才会有人开一艘从外表看完全一样的飞船来,把旧飞船换走了?
严培用力在自己脑袋上打了一拳。别胡思乱想了!刚才他去仓库看过了,仓库墙上的标记足以证明,他就是坐着这艘飞船来的。伪造飞船连内部细节都伪造得一模一样?至少在如今的qíng形之下,没有可能!
那么,旧飞船是怎么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的?
飞船的材质是合金钢,当然具体成分就不那么清楚了。但是合金钢是绝对没有可能随便用锤子就砸出个dòng来的。严培站起身,仔细地研究着被砸开的合金板断口,那里泛着一种奇怪的微光,像石英岩似的,用锤子用力一砸,就会脆生生地断开。
这样的qiáng度,在高速飞行中肯定承受不住要解体,这足以证明在之前的飞行中飞船还是完全正常的。严培忽然有点庆幸了,要是飞到半空中才发现这飞船不对劲,那真是非死不可了。
可是现在怎么办呢?飞船变化的原因,找不出来;把飞船变回去的方法,仍旧找不出来。有没有不用飞船就能回去的办法呢?严培忽然想起一件事,伸手到内衣里,掏出来那枚生物学者的徽章。
徽章太小,定位范围不足以涵盖到地下城之外,但是飞船上是有通讯系统的呀,只要能对上频率,应该是可以向地下城呼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