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难过了,”无忌qiáng打jīng神,“先看看还有没有幸存的人。”
龙广抬起了头:“对,潜谷!要是还有人活着,一定是在潜谷!”
潜谷的谷口是一块仿佛凌空飞来的巨石,一股湍流自石顶奔腾而下,悬起一幅雪白的瀑布,在谷外形成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龙广在长满青苔的石壁上找到一条裂fèng,不知他伸进手去触动了什么机关,巨石格格响着,缓缓移开了窄窄的一条fèng隙。
我和小米走在最后面。小米脚步沉重,我轻声问他:“怎么,累了?”
小米摇摇头,眼神也有些空dòng。我有些担心地握住他的手:“小米,你怎么了,说话啊!”
小米紧闭着嘴唇,过了很久,才轻轻地说:“我以为,这一次可以改变……结果,还是没有。什么也没有改变,我什么也没能做到……”
“小米!”我心疼地握紧他微微颤抖的手,“别这么说。怀青那边不是多亏你吗?”
小米苦笑:“即使我们不去,怀青顶多困难些,不会有什么大事。鬼军的攻击主要是针对银海,北岐那边,不过是声东击西罢了。而这里……”他苦笑着游目四顾。巨石外的潭面上浮着一具具尸体,潭水都被血水染红,简直惨不忍睹。显然银海的水族为了能安全关闭这扇岩石大门付出了怎样的代价。
巨石后面是一个山dòng,蜿蜒向下。石壁上每隔丈许就嵌着一颗夜明珠,发出柔和的光线,照亮了碧绿的石阶。石阶尽头的山dòng极其宽大,石chuáng石桌石椅一应俱全,铺着柔软的紫糙席,简直像个小小的宫殿。可是这座宫殿现在寂静如死,除了dòng口传来瀑布的轰鸣,那些躺着伏着的人如同石雕木塑一般,一点声音都没有。
我们都呆呆地站着,不知该说什么。是什么样的力量,竟能将这些人都杀死在这山dòng中?他们明明已经安全了呀!
“呜—”一声低低的咆哮从角落里传出来。大家猛地全转过头,只见角落里一个女人侧躺在地上,将一堆紫糙席盖着的东西护在怀里。紫糙席动了一下,从下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来。我们还在呆呆看着,糙席一动,又钻出来一个,四只黑溜溜的小眼睛警惕地瞪着我们。小米啊了一声:“是龙子!”
龙子?我冲过去想掀起糙席,却吓着了两个小东西。小一点的那个发出幼稚的咆哮,啊呜一口咬在我手指头上,小牙居然还挺尖的。我把手提起来,小东西居然还不肯松口,蹬着小腿吊在我手上,惹得大一点的那个也焦躁起来,扑上来咬我的腿。
“你吓到他们了。”小米抱怨着,蹲下身轻轻拍抚着正在我腿上磨牙的那一只,慢慢伸过手去掀开了紫糙席。席子下面有两只眼睛还没睁开的小ròu球,正不停地蠕动,发出微弱的呜呜声。两个小ròu球旁边还有四枚卵。
龙广拖着脚步走过来,呆呆地看着这一窝小东西,嘴唇动了动,却说不出话来。那两只眼睛还没睁开的小ròu球似乎感觉到陌生人的靠近,滋滋地叫着,往母亲身体下面钻。直到钻进她怀里,似乎才觉得安全而平静下来。小米看着它们,忽然脱口民了出来:“他们没死!”
“什么?”大家的视线一下子都落到他身上。小米环视四周,又回头看龙广:“龙族死时,是否都该化出原形?”
龙广猛地用拳头重击了一下自己掌心:“不错,我怎么忘了!但,但他们这是—”
小米若有所思地轻拍着手里的小东西:“他们只是睡了。可是这种睡眠太过怪异,我从来没有见过……”
“晓白—”我冒冒失失冲出一句。无忌看我一眼:“不错,胡晓白也是沉睡不醒。这么说,攻打银海的应该还是那些人?可惜,这里没人能告诉我们究竟出了什么事。”
小米思索着:“也许可以试试,如果他们只是睡了……”
小米长长的睫毛轻轻动了动,缓缓睁开了眼睛。他看起来有说不出的疲惫,好象刚刚走遍了千山万水。那窝小东西里最大的那只一直趴在他身边不肯走,现在看他醒了,兴奋地用头去蹭他。
“怎么样?”无忌忍不住问。
“很可怕。”小米长长吁了口气,低声重复了一遍,“很,可怕。那个人戴着银色面具,穿着黑披风,看不到他的真面目。是他驱动着那些鬼兵,他,他简直就是死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