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以自处之下,长笑不顾一切伸出手臂,用力往紧紧纠缠他的人脸上挥去──「啪!」地一声脆响,震住乱了心的人。
白青隐退後一步,愣愣地凝视用恼怒的目光狠狠盯住自己的人。
「姐夫,您请自重!」
白青隐慢慢地用手捂住肿痛的脸颊,呆滞地注视著某一处,无视长笑自他面前走开……「我不要做你的姐夫。」
白青隐在长笑准备步入房间里时,捂著脸静静道。
他没有扭头去看长笑,因而他错过了长笑毅然走进屋里前,落在他身上的,怜悯哀伤的目光。
这一夜,很宁静。
然而这宁静的夜里,却有什麽在慢慢改变,慢慢消逝。
长笑一直守在屋里,当他轻轻打开门来到白青隐之前停留的地方时,他不知何时已经悄然离开,只留下一地的酒,还有一地破碎的酒壶。
「我只能如此。」
长笑悲伤地蹲下,讷讷地摇头。
「我不想伤你,但我只能如此……我真的不想伤你……」风之中,他寂凉忧愁的声音在回dàng,然後飘散在无尽的深夜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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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夜风推窗,烛火瞬熄瞬燃,阅书伏案不觉间成眠的人惊醒。
摇曳的烛火,清凉的晚风,於夜中透露一丝寂寥,白青隐起身yù关窗,心念不由一动,眉目一转,人已翻身推门而出。
待走进畅心园中的楼阁之前,望见园内的夜景,思忖片刻低头自嘲,正yù走回书房时,眼角瞥见阁楼未尽阖上的门。双目一敛,他快步上前,手一伸便把虚掩的门应声推开。
屋内漆黑,窗外幽光照进,过於平静不似有人居住,他走向chuáng边揭开chuáng帏一看,看到未曾动过的被褥,霎时明白了一切。
恨恨地甩下chuáng帏他转身走出屋内,再过片刻,之前还沈寂於夜色寂寥中的白府灯火通明。
夜幕下,一个纤细的人影形色匆匆,踏著街道上铺平延绵的青石路,在四处弥漫水雾的夜色中行进。
他早已计划好一切,摸黑离开京城,出城後在外头的小镇买马买gān粮,往去苏州相反的方向,让以为他会回苏州便沿路追去的白青隐扑空。
就这麽离开,纵然有千万般不舍,但他明白如若自己不暂时离开苏州,完全於他们眼中消失,只会令白青隐郑凝霜这对夫妻承受更多的痛苦。
这一世即使他是女儿身,他也偿还不了白青隐前一生的qíng谊,因为他的qíng早在千年之前就全数给了另一个人。
对别人,他再也爱不了。
如今,就算yīn差阳错,白青隐与姐姐郑凝霜也已经是夫妻,他看得出来,姐姐凝霜对白青隐的痴与qíng。如若他消失,假以时日,像凝霜那麽好的人一定能打动白青隐的心,令他忘了他接受凝霜。
──是的,他明白,这根本是自欺欺人的想法罢了。
如果深刻於心中的爱能够轻易忘记,那他今天又为何站在这里,那白青隐的上一世又为何到最後仍对他痴恋不忘?
而,他只能这麽想,并且仅能如此做,总比维持著原样继续下去的好。
於夜中,他凭借来时偷偷记下的路线,匆匆赶至城门下,然,当他正yù通过被士兵守卫的京城大门时,却被眼前的一幕惊到。
城门处,不知为何驻守了比白天更多的士兵,每一个趁夜出去的旅人都被拦下告之此刻不能离开京城,不管是谁,都不行。
长笑的心顿时沈甸如石,虽然不知详qíng,但他总觉得这件事与自己的私自跑出白府有关。
只是他没想到,他会发现得如此之快,他预料之中,他最快也应该清晨才发现此事。
白青隐的父亲是一品大官,两位兄长亦是朝廷要员,当他发现自己的离开愤而向他们求助,让士兵严加看守城门也未必是件难事。
思及此,长笑不敢贸然去闯城门,而是渐渐退下,打算先回城内找一家客栈落脚,再等待时机出城。
然而他退却的身影却被守在城门外的一个士兵眼尖的发现,於是高喊他停下,长笑咬咬牙,衡量轻重後假意装作不曾听到士兵的呼喊,转身快步离开。
他听得身後有人追上来,脚步加快,但他未曾跑上几步,就被迎面策马而来的人拦住去路。
马蹄於他面前停下,待他仰首一望,看到一脸森冷的白青隐时,长笑心凉地不禁後退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