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说见儿子穿女装在酒楼里卖唱的事qíng让他差点吐血的话,他被一gān凶神恶煞的家丁追著跑的场景几乎让他心脏停止跳动。
他害怕他被追上,他害怕他被打被人送进牢房里nüè 待,不顾当时在座的所有客人,他追了出来却再也看不到他的身影时,他不知道有多担心──为防止这种让他寿命短好几年的事qíng再次出现,他觉得有必要给儿子一点教训。
「你!」郑其渊伸手指住儿子,郑重地道,「给我到佛堂里去跪地思过一个晚上,明天才准出来!还有,今天谁也不准给他送吃的,让他饿一个晚上,让他好好记住今天这次教训,免得下次又出现这种事qíng!」一家之主一声令下,谁敢不从命?
更何况跪地思过比身上挨板子不知道好多少倍。
於是乎,不到片刻功夫,郑长笑已经愁眉苦脸跪在家里的佛堂前。
站在他身边的郑凝霜见状,好笑地蹲到他面前,拍拍他鼓得圆圆的脸。
「好了,长笑,别气了。你闯了这麽大的祸,还被爹亲眼看到,不被家法伺候就很不错了。」「霜姐,我气的不是这个啦!」郑长笑苦著一张俊脸,「爹居然不让我吃东西,你知不知道,我中午都没来得及吃东西──现在我都快饿扁了!」凝霜一脸恍然:「哦,原来你气的是没东西吃啊。」「是啦是啦!」长笑用力点头,然後用扑闪扑闪的眼睛带著乞求地望著姐姐。
凝霜点点他挺翘的鼻子,无奈地说道:「你呀你,真是让人又爱又恨呢!」「因为我可爱又淘气得很呀!」
长笑不介意地歪著脑袋,故作可爱的答道。
「都十五岁了,还像个七八岁的小孩!」凝霜笑著斜视他,而後站了起来。
「既然你肚子饿了,那霜姐给你去拿一些吃的吧,不过,不能让爹知道哦?」长笑双眼一亮,跪在地上的他,扑上去抱住了姐姐的双脚,开心地道:「霜姐,果然还是你最好了!」凝霜好气又好笑地道:「好了好了,别给我灌蜜了,还不放开我,我还要给你拿吃的去呢。」「好!」
长笑放开了凝霜,然後注视她离开,直到凝霜走出佛堂并关上门,留下他一个人时,长笑收起笑容,一脸哀伤地望向佛龛中的佛祖──片刻之後,他倍感疲惫的倒在地上,悲恸而无奈的低语:「佛祖啊佛祖,假装著笑出来,好累、好累啊……」烛台上,香烟仍然嫋嫋,静坐而面色湿润含带慈蔼笑容的佛神,有否听到他发自心底,无奈悲痛的声音?
或许有,因为它是普渡众生的神,或许没有,因为神只有一个,而人却是多如繁星。
第4章
一个月後,和书僮小六自私塾里回到家里的郑长笑在走过大厅时,碰见了一个年近六旬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嬷嬷。
长笑颇觉得好奇地看著这位老嬷嬷喜笑颜开的离开自家客厅,然後才探头往客厅里瞄去,看到父母皆是一脸喜孜孜的表qíng时,更是好奇。便忍不住走进客厅中。
「爹娘,孩儿回来了!」
一脸喜色的郑氏夫妇一见到爱儿,笑容更甚,忙从座位上起来迎接他。
「长笑,学习了一天,累不累啊?」温柔的季烟雅用丝帕为儿子轻轻擦拭儿子额上流出来的汗水。
郑其渊则站在一旁,慈爱地看著渐渐长大成人的俊俏儿子。
「不累。」先是回答完母亲的话後,长笑才向双亲问道,「爹娘,刚刚的那个人是谁啊,找你们有什麽事吗?」他的问题令父母相视一笑,而後才由父亲答道:「刚刚那个人是苏州最有名的媒婆,她呀,是受人之托来向我们提亲的!」「提亲?」长笑颇为不解,「提谁的亲事啊?」「笨蛋长笑,当然是你姐姐凝霜的亲事啊!」 季烟雅含笑回答他。
「咦,这麽说凝霜姐姐是要嫁出去了啊?」他一怔。
「凝霜今年已是二十岁,早过了出嫁年龄,本来我们一拖再拖只是想给凝霜找个好的婆家。而今日委托媒婆来提亲的那个人,人品相貌条件样样都比我们之前想象的要好,所以啊,我们有意接受这门亲事,只看你凝霜姐合不合意了。」听著母亲的话,长笑感兴趣地问道:「爹、娘,你们说的这个人是谁啊?居然这麽能让你们这麽满意!」季烟雅望向丈夫,於是便由郑其渊回答这个问题。
他笑著说:「这个人爹虽没见过,但对於他,爹可是早有耳闻。听闻他十七岁从商,二十岁时已经是京城里数一数二的大商人。他不但经商厉害,人品相貌文采更是上上之选,且还是京城里众家千金梦寐以求的如意郎君。今年已经二十有二的他,之前一直没有成亲的打算,可没想到今日他居然主动委托媒婆前来提亲!」「爹,他到底是谁?快说快说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