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门,他见了站在门外的他,望着他,颖远益一阵哀怆:「成将军jīng忠报国,一家皆是忠良,现在被jian佞小人毒害,被满门抄斩——我为了保住这位忠良的唯一血脉,找了一个身形与他相似的死囚,代他被斩,虽救出了他,可京城现在……」他话未尽,他已经明了地接道:「老衲知道,老衲一定好好照顾他,你就放心地把他放在我这里吧。」颖远益老泪纵横,他感激地拍拍他的肩:「老朋友,成烨就拜托你照顾了。」他把手迭在颖远益放在他肩上的手上,用目光坚定地回答他。
颖远益稍稍安下了心,随后他道:「好了,我还得在天亮前赶回京城,不然会有人怀疑的。」「老衲就不远送。」
临走,颖远益还看了一眼成烨,最后,便匆促连夜赶回京城。
而他,望着成烨死般沈寂的模样,一声痛惜地低叹。
「你四肢的筋脉虽然已经被挑断,但还是可以接好的,虽然已经不能让你的武功恢复,也不能让你再练功,却足够使你与正常人一样自如行走。」他是在跟成烨说话,他也清楚他不会给予他一丝一缕的回答,但他还是要告诉他,他接下来要在他身上做什么。
「我要帮你接上被挑断的筋脉——会很痛,希望你能忍住。」说罢,他便让身后的小沙弥把接上筋脉时用到的工具递来,他从中取出一把锋利的小刀,放在火焰上灼烤,消毒。
随后,他看了一眼一动不动躺在chuáng上的他后,便举刀在他手腕上,手筋被挑断的地方,利索地割去表层已经结疤的伤口——这其中还会割下已经坏死的烂ròu,其痛苦程度不是常人能忍受的,就算是最有胆识的人,也会因此而痛呼不止,但他不,他就如同死了般,安安静静,没有丝毫感受的躺在chuáng上。
他的行为令他叹息,这么一个连心都不在的人,活着根本就一种折磨。
就在这种连呼吸声都大到震dàng人心的沈静气氛中,他为他接上了四肢的筋脉,包扎好了伤口。
望着死寂的他许久,他最后对他说道:「现在,成烨这个名字已经不能用,就取其谐音,沈夜,从今开始,你就是沈夜——」******
「师父,那位公子不肯吃东西……」
「不吃就灌。」
「师父,那位公子发狂了,到处打人丢东西……」「多找几个人去把他给制服了。」
「师父,那位公子想要自尽……」
「把他给我绑了。」
「师父,那位公子跑出去了……」
「派人找回来。」
「师父,小师弟在门外拣了个被人遗弃的婴儿……」「……」
他由徒弟手里接过这个啼哭不止的婴儿,仔仔细细地看了一会儿后,解开包裹住婴儿的抱褛。
一张字条便由抱褛中掉了出来,他拣起一看,上头只有几个字:孩子的rǔ名为,景儿。
「景儿……」他喃喃念着,再看了一眼还在大声啼哭的孩子,由被他解开的抱褛中看见了孩子的身子,知道了他是一名男婴。
「师父,这个婴儿好可爱哦,我们收养他吧。」小徒弟来到他的面前,从他怀中抱起了男婴,正想哄他停止啼哭,一个人突地冲出来,倏地把小徒弟手中的婴儿抱走了。
「啊——」小徒弟一惊,赶紧跑去追。
「且慢!」他大声一喝,制止了几位徒弟的行动。
「师父?」几位徒弟不解地看着他。
他沈声回答:「我们慢慢去,不要惊动了他。」那个身影虽然跑得飞快,但他还是看清了,那个人便是这几个月来,qíng绪一直混乱癫狂的他。
虽然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把男婴跑走,但想要不吓走他,必须小心行事。
他永远忘不了当他们找到他时,他的样子。
那一刻,圣洁的慈爱光芒把他全身包在其中,一直死寂般没有神采的脸充满了幸福的光辉。
他柔柔地抱着男婴,轻声安抚啼哭的孩子。
奇迹出现了,一直啼哭不止的婴孩很快便安静下来,还伸出小手扯住他披散的一缕长发,咯咯笑着。
他看到,眼中的温暖可以融解腊月的霜雪。
他慈爱地把孩子抱起,温柔地亲亲孩子的小脸,不断念道:「我的孩子,是我的孩子,是我的沐宇,是我跟小雨的沐宇——我们的孩子,我们的沐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