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移开唇瓣时,成烨的眼已经水雾迷蒙。
深邃的眼睛深深注视着成烨,焱影声声低吟。
“你遭遇家变,我遭遇坎坷,上苍,是在向我们暗示什么吗?”
“它是在告诉我们,经历磨难后我们才能在一起?”
“因为——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被厚重的云层笼罩住的天空,透不过一丝阳光,凝重而低暗。
增添冬日寒冷的气氛,光是此时的天空,就让人不住哆嗦——随时塌下的惊悸。
在晦暗yīn涩的房间中,升温用的火盆也用来照明。
摇曳的火舌在yīn暗的房间中,把人的脸孔照得可憎。
宁静的整个房间,柴火燃烧的啪啪声足以震撼每个人的耳膜。
气氛更加低闷沉重。
一直无言的人,手中酒碟不断翻转,碟中的用来暖身的烈酒因此旋转流淌——无声的。
是等待还是已经没有话题——只有两个人的偌大房间,没有一个人说话。
玩够了吧?酒碟乍然止住了翻转。
想到什么了吧?漆黑的双眸,一直静驻的冷静变得寒澈。
酒无味了吧?一直流转的液体被主人不留qíng地泼到火盆中熊熊烧着的火焰上。
很烈的酒,那一刻,火舌嘶吼着,爆发。
火,肆nüè,人,冷峻。
“凌深果然是个难对付的对手,不仅是这次了解烨的体质并利用‘求凰’的事qíng,他很有可能还掌握了很多足以令我功败垂成的事qíng。”没有语调的声音向人阐述主人的冷静。
“既然如此,那我就往最坏的方向去想,做最坏的打算。”
“韩笙。”焱影语气平静地唤着身边的人。
“属下听令。”一直躬身在旁的人沉声应道。
“从今天开始,你的任务就是保护烨。”
“可是……”韩笙皱眉,明显的表露对这个任务的不满。
焱影冷眼睇视他:“韩笙,你对我的命令有质疑吗?”
黑衣人敬畏地垂下视线:“属下不敢。”
焱影把目光移到摇曳的火舌上,最后,他静静的声音,坚定地发出:“这一次,我一定要把一切后患拔根铲除掉!”
“就算是凌深,我也绝对不给他任何喘息的机会。”
那边的凝重,这边的轻愉。
“哈,真是出乎我意料,他居然躲到了皇宫里。”
坐在椅子上的男子的眼睛微眯起,夜般深色的眼中闪着无名的,令人不禁惧怕到全身悚起jī皮疙瘩的jīng光。
男子修长的食指轻抿的嘴唇,勾勒出他噙在嘴上的玩味笑容。
“那一个,他深恶痛绝的地方。”
手指滑下,轻抚过放在椅靠上的手拇指上的斑戒,男子笑不知何时,敛去。
“适儿,这个叫成烨的男人,对你而言有多重要呢?”
“——会让你为了躲开我,而躲进皇宫。”
没有笑意的男子,眼中一抹沉重的杀意飞速掠去。
“算了,不重要了。只要他消失在这世上,你,就还是我的。”
失去了自由,却没有失去行动。
果真如男子所言,他没有亏待被囚禁的风满楼他们。
他让他们见原本是不会离开观水亭的应巧巧,也让他们在他指定的地方里,随处逛。
但,失去自由,也就失去了信念。
再是奢华的生活,也抵不过自由自在时的轻松。
被锁制在这座不知名的府邸里的几天时间里,他们都在笑,都在qiáng颜欢笑。
他们彼此都心知肚明,但他们仍旧要笑。
他们不能让景儿知道他们的不安——大人如果不坚qiáng,如何安抚支撑稚小的孩子?
但,他们都忘了,孩子是敏感的。
“风叔叔,我们要什么时候才能见到我爹啊?”
怀中抱着不知为何,自从被男子打败后,就一直闷闷不乐的雪团,景儿瞪着他乌黑的眼睛望着风满楼。
而景儿的这个问题,让风满楼他们三个一直qiáng撑起来的欢快气氛霎时凝结。
风满楼微微一笑,想把景儿抱上膝间,景儿却跑开——他头一回拒绝别人的怀抱。
风满楼稍稍怔了一下,但很快地,他勾起嘴角,让自己的笑容更深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