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声一声的声音牵动着每一个人的心。
有人是期待,有人是茫然,也有人是,仇恨。
一个满头白毛、满面皱纹的老人被人搀扶着,颤巍巍地走到大殿中来了。
当焱影看清来人后,他便稍稍垂下了视线,把他接近森寒的恨埋在了眼睑后。
他再把眼睛直视众官员时,眼睛已经变成了一开始时的——冷静。
一直直视前方的焱影并没注意到,从头到尾,都无声地缩在座位上的畏惧地盯着他看的永光太子把他的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永光惊骇着看到他的目光冷到能把人瞬间冻结,困惑地又看到几乎在同时,他冰冷的qíng感被隐得gāngān净净。
当满头白发的老人被人搀扶着来到大殿正中,然后缓缓地跪下,冲皇位的方向叩头并声音颤哑地说道:“皇上万岁、万岁、万万岁!”
明明知道皇上没有坐在龙椅上,却对龙椅叩这么重的响头,加上他话语里明显的敬仰声调,让人很轻易地就知道,这个人就是当年,身为皇上心腹,并对皇上忠贞不二的常公公。
而,这么一个人,怎么会在八年前突然消失,又怎么会突然又冒出来?
——这其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常公公总算对着龙椅做完了三叩九拜之礼后,跪在地上的他无视坐在殿上的焱影慢慢地挺起腰杆,冲四王爷凌升点了点头。
凌升看到后,对焱影以及众官员们说道:“常公公一直到八年前都还是皇上最信任的人。因为某些原因,他在八年前不得不离开皇上后,一直隐姓埋名,直到不久前被我无意中找到,这才请他出来证明当年皇上处斩雍宁王一案是否是皇上心埋私qíng下做出的冤案。”
众官员开始jiāo头接耳,他们谈论的事qíng虽有不同,当大致相同,都是在讨论,一个身为皇上亲信的人所说的话,到底可信不可信。
要是他心存护主的私心,只挑好的说,那不照样掩盖了事实?
焱影虽然没有顺风耳,但他能从众官员的表qíng中看出他们的疑虑,并且他自己也不确信常公公是否能够说真话。
于是,他问凌升:“王叔,常公公可是皇上的亲信,要是他为护主说了假话怎么办?”
焱影问凌升,凌升问常公公:“常公公,你会在这大殿之上,百官之前说假话吗?”
常公公扬高了声音,虽然仍旧暗哑,但足以让大殿里的每一个人听到:“我常宁安要在这里是有说半句假话,就让我遭天谴,不得好死!”
下了这么重的一个誓言,大家的疑惑也便消失了大半。
“那么,世侄,我可以向常公公问话了吗?”
“王叔,请问。”焱影笑着点头,微笑已经凝固在他脸上,好似雷打都不会有所变动。
但在大家对常公公的誓言信以为真的时候,他却是满腹狐疑。
他不认为常宁安会说实话,因为常宁安可是对皇帝忠心耿耿地,要让他说出对皇帝不利的话,还不如让他断了舌头。
——这个,在他曾经在宫中与常宁安相处过一段时间后,才有的深刻体会。
凌升开始沉声对常公公问道:“常公公,当年雍宁王被皇上以篡位的罪名处斩的时候,你都还是一直呆在皇上身边的吗?”
“是的。”常公公缓慢而沉重地点了点头,“因为是圣上的心腹,所以圣上不管做什么,都会跟常某说,也会让常某跟着。”
“那雍宁王的事qíng,你是知道的了?”
“知道的,什么都知道。”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们,当年雍宁王谋朝篡位的事qíng,是否是被皇上陷害冤枉的?”
常公公一点一点地抬起了隐藏在无数皱纹中,几乎只剩一条细fèng的视线望着四周的官员后——唯独不看焱影,才一声一句说道:“雍宁王当年并没有结党yù谋篡位,完全是皇上为了得到他的妻子凤羽而想出来的陷害计策。”
常公公此言一出,众人哗然。
虽然有常公公方才的誓言做保证,可都没能覆盖他亲自说出来时的极度令人震惊。
——明明,他到现在都这么敬重皇上。
方才他来时所做的举动就已经可以证明,可是,他为什么要说出对皇上而言非常不利于他的证言。
谁都清楚,在这种皇位堪忧,一个不小心,就很有可能会被人取而代之的时候。任何一个对当今皇帝不利的传言都会使皇帝威名扫地,引起民愤,进而让皇帝皇位不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