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朕可是皇帝,选了新后,这彩礼当然得是全天下最丰厚的,国库里的金银珠宝什么好就备上,还是不够就去买,这事嘛,朕相信户部定能为朕分忧解劳。」「至于接下来的问名、纳吉、纳征、告期、亲迎……」「皇上!」郑容贞面无表qíng地出列,手持牙笏弯身道:「臣以为立后一事日后再议,国事为重,上回朝上提出的巩固国防的四百五十万白银再过半月等各地府衙的税收jiāo上,便能如期jiāo付给兵部!」隆庆帝笑了。
隆庆帝并不是个好逸主人,他刚刚说的东园墙角的dòng早八百年前他就知道了,还是他亲手挖的,不然怎么偷溜到外城去!至于其他的嘛,更是不值一谈。这次不过是故意为难一下郑容贞,让他知道,皇帝可不是好欺负的。
若说他真的想娶,哪怕违背礼制,甚至违背纲常有逆天道,他也不在乎。
而郑容贞被倒打一耙,是他低估了皇帝的厚脸皮,谁又能想到一国之君居然把立后一事,弄得像在市场上买菜一样一条一条讨价还价呢!
有这样的皇帝,郑容贞输得也不算冤了,不过心里也堵了一块。趁着到御书房里更进一步讨论皇帝从户部挪用银两办事之机,末了丢了一句:「平安对你要立后一事可是半点也没在意啊!」转身跑了。
瞅他溜走的背影,隆庆帝把一本奏折重重拍在案上。
若说今儿个还有什么事能堵这位一国之君的心,恐怕就只有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宋护卫了。
两人相知相伴这么些年,怎么也算是老夫老妻了,按理说这小日子该是越过越平淡才对。可皇帝偏不,每回对着老实本分的宋平安,这颗心都跟被猫抓挠过,没一刻能安分下来,恨不能天天把人拴在身边,欢喜时就啃一、两口,兴致来时上榻玩会儿颠鸾倒凤!
可宋平安呢,和皇帝却根本不是同一个想法。两人不常在一块,见了面时恭恭敬敬,不见面时兢兢业业,从未见他显露过几分热烈,并且每回听闻皇帝去了哪位妃子宫中坐了,又对哪位妃子好了,也完全不以为然,倒把故意这么做想激他一激的皇帝气得够呛。
好嘛,本来就对这事心存不满了,现在又被这么一闹,皇帝能痛快吗?郑容贞肯定知道得一清二楚,要不然不会突然说这句话,尽管明白这是郑容贞之jian计,但皇帝的心还真的堵了。
他现在就想把人逮过来好好折腾折腾,至少在chuáng上,平安沉浸yù望的诱人风qíng还是很能取悦这位一国之君。可刚这么想,皇帝心中就更加郁闷,宋平安不住在宫中,碍于身分更无法自由出入皇宫,每回进来不都得偷偷摸摸怕人发现怕引来非议?要想见他,比见朝中的官员还困难。
其实皇帝倒是想光明正大,可惜某人不肯,皇帝再如何霸道也架不住平安的三恳四求,总算是没再想着把人往宫中带,此事便就这么了了。
而更让一国之君烦躁的是,这位致使他心qíng不慡的「元凶」此时不在外城当值,他轮休回家去了,皇帝是想见也见不着!
这位至高无上,几乎是要什么有什么的帝王瘫在龙椅上,批阅奏背审查公文的心qíng此刻半点也无了。
「娘,我出门了。」
「路上小心啊!」
「好。」
宋平安出屋,对着天际咸蛋huáng一般的太阳先伸个大懒腰,舒活筋骨,遂才低头才把甫换上的新衣服重新打理一遍,觉着没甚不妥当,这才穿过整洁的小院,拉闩开门,发现门前一人正坐在石阶上倚着墙壁。
宋平安定睛一看,大惊失色,「皇——呃!huáng公子,你怎么坐在这儿?」说着,便赶紧去扶,烨华顺势起身,任平安给他拍去屁股上的灰尘。
「穿这么jīng神,你这是要去哪?」烨华趁机上下打量他一眼,几分不满地蹙起眉,和他在一块时,平安都未曾特意修整仪容,此时见他一身新衣,便有些许吃味。
宋平安老老实实地答:「护卫营里的一位同僚今日成婚,请我去喝喜酒。」一国之君孩子气的撅嘴,「和我一块时,都未曾见你穿得如此好看!」「啊?」宋平安一愣,半晌回过神脸上一赧,吭哧道:「和你一块时,要么是在宫里当值穿着兵服,要么就是家中大街上,没必要特别换新衣裳。」人有时候便是这么神奇,原来还郁闷不快的心qíng只因见他酡红的一张脸,顷刻便烟消云散了,也不顾左右有人没人,皇帝脸凑上去,坏心眼地在他脸上吧唧就是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