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麽时候,下雪的,他竟不知──
眨眼,又是冬,然已有几月不曾见的妻子此时,她可安好?
手,还会被冻伤吗?
下雪的天,总也不能习惯的她,会生病,要呆在炉火的房中才行。
生病时的她眼睛总是红红的,哭过般,令人看著心疼,这时候他都会陪在她身旁,哄她,安抚她,吟诗给她听──想见她,突然、突然很想她──分开的每日都在想,此时想得更炙烈,他们自成婚以来,从来不曾分开这麽久,从来不曾啊──忽然,妻子就在眼前,对他笑著,柔柔轻笑。伸出手,他想碰触她,想把她拉回来,可,伸出的手,被另一只手握住,拉回那火热的被窝中。
“怎麽了?”
男人在他耳边沈沈地低语,才睡醒的声音带著浓浓的鼻音,更为深沈更为低哑,仿佛源自那无尽的让人不能挣脱黑暗,让他又惊──又有点qíng不由己的被蛊惑而沈陷。
他被拽回他厚实火热的怀抱,不著一缕的身子贴著他,滑腻的不光是皮肤,还有昨夜qíngyù留下的余韵。
他拥住他,结实有力的手在他单薄赤luǒ的身体上不安分的抚摸──摸到他凸起的胯骨,他说:“瘦了。”
顿了下,又道:“听下人说,最近你都吃不下饭?不合口?那朕把宫里那些江南的御厨叫来,给你弄些江南菜吃,好麽?”
他的话,随著他温柔地吻落在他的额上。
看著他深邃而浓qíng的眼睛,心,还是ròu长的,他的温柔让他感动,又同时在想,他的温柔,给过多少人?
他终於正式娶妻了,成为皇帝後,娶了大将的女儿成为了妻子,虽说这是奉先皇的旨意成婚的,但他终於还是有妻子了。
他隔三差五的就来这里,不去陪妻子吗?
难道娶她,只是为了权益?没有兴趣没有感qíng,所以不理也没关系?
如果是,那他的妻子,也是个可怜的人──只是他政权统治下的一颗棋子──然,他又何尝不是他手中的一颗注定只能牺牲的棋子?
知道先皇对他有意,便先夺得他,然後故意激怒先皇,把病尚未痊愈的先皇气得再次病倒,接著就是稳cao胜券等待先皇去逝,自己坐上皇位──诡秘yīn险的男人,连他给的柔qíng在他看来,都深藏祸心。
现在,他的目的已经达到了,他已经坐上龙椅,统治著大宋广袤的江山,那麽,他还来折磨他做什麽?
是嫌折磨他还不够吗?还是说,先前他留给他的两掌耳光,让他记恨至今,仍然不肯放过他,要让他继续痛苦──“在想什麽?”他一直的无声,让他抬起他的脸。
他不言语,只是静静注视他,静静地──
“你这眼光,就像在诱惑朕──”他低笑,目光更深更沈──他没有──他只能在心里反驳,因为他的唇被他堵上了,用他的唇。
他的舌在他嘴里蠕动,扫过每一个地方,手亦然,又开始不安静起来,摸著他的身他的腿,还有他的臀间那昨夜被占据得疼痛的地方──他的舌在他嘴里搅动,气息也紊乱起来,他知道,这是他qíngyù爆发的前兆。
他畏惧,却不能逃,也逃不掉。
悲哀的,承受著,悖德的关系。
第四十章
林花谢了chūn红,太匆匆,无奈朝来寒雨晚来风。
胭脂泪,相留醉,几时重?自是人生长恨水长东!
《相见欢》,李煜
chūn天林中的红华很快凋谢,时光流逝太匆匆。无奈,只因早晨有寒雨,晚上又chuī风!
忆往昔,心爱的人流著惜别的眼泪,令我心迷醉。这qíng意何时才能再相遇。人生从来都是多遗恨,就如水流永向东!
只一人坐在那落花的庭院,只一人对著冷清吟相思遗恨的诗,只一人──头顶上的梧桐开始发芽了,抽出的嫩叶被昨夜的寒风chuī落无数,剩下的,仅是顽qiáng的枝叶──停留在枝头的叶,它们可以熬过寒雨风chuī,却终究避不过在秋天,落下的命运。
他就这样看著它们成长落下,落下又发芽──
一次又一次。
总是在不停的更替。
而人呢?
身边,昔日一直陪伴他的人,此刻不在。
转眼已是半年,深在宫中的她却杳无音讯,每次问那个男人她怎样,他都只说:“很好,很好──”
不见,岂知她有多好,不见,又能好到哪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