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婆婆呢……」
哑姑的双眼通红,忍了半天,才伸出手回答:她死了。
三个字一句「她死了」,着实让任鹏飞惊愕万分,呆呆看着哑姑,半晌才问道:「她是如何死的?」鬼婆婆毒术医术之高明诡谲,几乎让任鹏飞忘记她还是个人,是个会痛会老会死的人。现在乍闻她已死的消息,一时间竟让他觉得难以置信。
哑姑忍着悲痛,艰难地用行动告诉任鹏飞,鬼婆婆先是被抽gān一身真气,奄奄一息之时,再被人一把掐断脖子而死。
哑姑提及鬼婆婆被抽gān真气一事,莫名让任鹏飞想起八个月前青山派掌门白川的死,据闻,正是真气枯竭致死。思索至此,任鹏飞已经明白大半,在万恶谷那段时间,他便看出鬼婆婆看管那人甚严,宁愿他烂死在谷底也不愿放他出去,现在他出现在点苍山,鬼婆婆估计不是不拦,而是已经没办法拦住他了。
怀中的小孩突地咳了一声,哑姑顿时紧张地自怀中掏出一个瓶子倒出一粒药丸塞进孩子小小的嘴里,事后看到任鹏飞微蹙起的眉,便告诉他,这是她从鬼婆婆那找到的灵药,可以给孩子续命,但现在,药丸已经不多了。
任鹏飞随即抱着孩子往自己住的庭院走去,让哑姑跟在他身后。其间叫来下人把城中的大夫请来,顺便把与宁轩隔壁的明阁打扫gān净。任鹏飞走进屋里才把孩子轻轻放躺在chuáng上,早获知消息赶来的任程飞已经贼头贼脑地探了过来,好奇地上下打量chuáng上的这个孩子。
「哥!」
「嗯?」任鹏飞细心地给孩子盖上被子。
「你太不应该了!」任程飞哀其不争地深深叹一口气,拍拍兄长的肩膀,「竟然让你的女儿我的亲侄女流落在外这么多年。」若是平常任程飞开这种不着调的玩笑,任鹏飞肯定会无奈地瞥他一眼,但此时,他只是无言地凝视躺在chuáng上的孩子,任程飞一见兄长沉重的脸色,原来只有三分猜疑的心顿时bào涨至九成。
他惊疑不定地凑过去,再仔细看一阵小女孩的眉目:「哥,难不成,她真的是你的女儿?」任鹏飞淡淡地道:「你怎么看出来的?」
任程飞抬头再看他,嘴巴张得能吞下一个jī蛋。
任鹏飞伸手帮他合上下巴:「说!」
任程飞半晌才找回自己的声音,指着小女孩道:「你不觉得她和你长得很像吗?」「哪里像?」任鹏飞低头专注地看。
「嘴巴、鼻子,还有耳朵都蛮像的,总之看起来就是像……哥,她真的是你女儿?」难怪任程飞不相信,尽管自己的兄长是一城之主,但向来洁身自好,年过三十,除了曾经和京城名jì淮甯jiāo往甚深外,真没见他和其他女人有过牵扯不清的关系,别说妻妾了,甚至连个通房丫头都没有。正当任程飞以为清心寡yù的兄长此生会不会古老终身时,凭空之间突然冒出个五六岁的女儿,如何不让他震惊。
任鹏飞从孩子身上收回视线,微不可察地轻叹一声,对弟弟说道:「她叫青青。」他没有正面承认,但听他这么一说,任程飞心中也有了个底。
「哥,孩子的娘是谁,怎么不把她一起接回城中?」任鹏飞没有回答,正当任程飞忍不住再追问之时,大夫来了。
专门在渡厄城中当值的大夫医术自然jīng湛,经过一番认真把脉后,这位大夫神色凝重地告诉任鹏飞,说这孩子受了很严重的内伤,五脏六腑俱损,能活至今,除却孩子一出生就吃过不少固本培元的东西外,还一直有保命的灵丹妙药维持。随后,大夫又遗憾地道,说这孩子身上的伤太重也太玄妙,他能力有限实在无可奈何。
任鹏飞脸色凝沉,他追问大夫还有什么办法可医治孩子,大夫摇头,道,目前也唯有继续让孩子吃下她之前一直用来保命的那种药了。
任鹏飞眉头蹙得更紧:「可是,这种药已经所剩无几。」大夫闻言顿了片刻,随即朝他长揖到底:「主上,若您信得过老朽,便给老朽看一下这种药的药方,这样方能把药再配出来。」「药方?」任鹏飞看向一直立于角落的哑姑,哑姑朝他用力摇头,任鹏飞便向大夫道,「没有药方。」大夫想了想,又道:「那可还有这种药,能否给老朽一些,让老朽拿回去研究,看里头都需要何种药材好开出药方。」任鹏飞又看向哑姑,哑姑低头想了下,才走上前,再次掏出药瓶,从中倒出一颗,递给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