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_作者:七六二(164)

2017-09-17 七六二

  白马点点头,朝岑非鱼走过去。

  然而,佛塔太高,最上面这一层很少有人来,年久失修,栏杆松动。白马原本扶了一下栏杆,不想那栏杆整个已被风蚀,被他一推击碎,他也打了个趔趄、连退数步,踩到屋檐上,踩松了瓦顶。

  半片碎瓦向外飞出,白马向后倒去。

  正下方,是数百名仍未散去的禁军!

  “抓紧我!”

  岑非鱼跨出一步,拽住白马,继而单腿立地,稳住自身。他足尖发力,弯腰向下,瞬间如雄鹰腾空而起,继而向下俯冲,追着那半片碎瓦,向下落了两层塔楼的高度,终于追上碎瓦,并以食中二指用力拈住瓦片,最后长腿一伸,以脚尖勾住屋檐翘脚上的一头嘲风。

  啪!

  两个人以屋檐为中心,向右猛dàng半圈,终于落地。

  然而,白马头上的银丝发带却被甩了出去。他连忙伸长脖子、探出脑袋,向下眺望,大喊:“遭了!”

  岑非鱼上前瞭望,见白马的发带随风飘落,正抽在一名禁军的脸颊上。

  第51章 宵夜

  “这是何物?”那禁军武士年纪不大,神qíng懵懵懂懂,巡防整整一日下来,累得有些迷糊了,转个身的功夫,不知何处飘来一条绳子,在自己白皙的俊脸上抽出一道红痕。他倒没有多少防备心,而是一手握着发带、一手捂着脸,喃喃道:“好像是上头落下来的……”

  他刚刚准备抬头,冷不防肩膀被人拍了一下,一回头,便见孟殊时对自己怒目而视,“孟统领!”

  “东张西望,做什么!”

  孟殊时先是一声吼,气势威严无匹,吓得那武士六神无主。

  然而,待他见到那武士手中的东西,再仔细一看,发现银丝发带上还挂着根赤红的头发,他的态度便立马软化下来,耳朵根子泛起奇怪的红晕,低声道:“今日风大,还以为丢了,多谢兄弟。”

  孟殊时凭着董晗的关系,不久前被调入殿中,与李峯一同在御前护卫。虽然,他的品秩并未有稍增,但能在御前侍奉,实际上等同升官,更叫旁人知道他是有后台的。

  不过,孟殊时与别人不同。

  他在巡防护卫时,事无巨细均要过问,赏罚分明、铁面无私,在军中很有威信;可到了休息时,他就好似变了个人,从不摆架子,将手下人当兄弟,对他们关怀备至。

  如此恩威并施,既能治下,又能与众人打成一片,纵使他平白无故被调了个美差,也并未惹人红眼。

  那名禁军武士显然与孟殊时很熟,知道他有个极疼爱的心上人,即刻捂着双眼,坏笑着向前跑去,大喊:“小的眼瞎啦!小的可什么都没看到!”

  达官显贵们见皇帝已经离开,不消多时便已散去。

  铜驼街上,只有在外围护卫的禁军们还在整队。禁军作战少,行路、站岗多,故而多有身材颀长劲瘦者,穿一身黑色劲装,沐浴在紫红色的夕阳中,软甲上的铜片不时闪着微光。

  地上的人影,被拖得很长。

  众人听见那武士的叫唤,顿时哄笑不止,纷纷打趣着孟殊时,向他讨要喜酒喝。

  白马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下,见孟殊时抬头望来,也不躲闪,一手扶着梁柱对他笑,做了个“多谢”的口型。

  然而两个人的距离太远了,孟殊时哪里看得清?他趁着指挥队伍时,偷偷伸手做了个驱赶的手势,示意白马速速离开。

  岑非鱼原本躲在白马身后,伸出两手、分开食中二指,在他头顶上比出两个抖来抖去的“兔子耳朵”。他见白马竟开始与孟殊时眉目传qíng起来,便突然站起身,学着孟殊时的动作,朝下边用力挥手,示意孟殊时无事退朝。

  孟殊时顿时露出一副古怪神色。

  白马虽看不清,但似有所感,叹着气回头,发现果然是岑非鱼在作怪。岑非鱼作怪被捉了现行,毫不难堪,大咧咧指点道:“将者,智、信、仁、勇、严,姓孟的是个将才。”

  白马夹在两个人中间,有种做贼被抓到的错觉,没好气道:“你就没有安安静静的时候?走了。”

  夜幕降临,万家灯火,岑非鱼背着白马飞檐走壁,耳畔阵阵风声。

  白马好奇,问:“你学武多久了?”

  岑非鱼不假思索,答:“五岁习武,今年三十。”

  白马懒洋洋地趴在他背上,心道,他竟学了二十五年功夫,这还是天赋异禀,才能有此成就,可纵使武功高如岑非鱼者,亦有双拳难敌四手、中毒遇险的时候,不知我什么时候,才能独自行走于江湖,不受人欺凌钳制?到底会不会有那么一天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