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非鱼看着玉符,能够受到父亲的英魂正在天上看着自己,他让自己相信白马就是大哥的骨血,可是这要如何证实呢?他完全没有头绪。而且,他还……跟白马相爱了,这可怎么办?
白马笑了笑,又取出匕首,递给岑非鱼,道:“这是乞羿伽临终前给我的,里面有一个暗格。”他说着,凑到岑非鱼面前,伸出一根苍白的手指,扣动了匕首上的机关,咔的一声,暗格弹了出来,“这张青纸,就是当时赵王jiāo给乞羿伽的矫诏。字我看不懂,但印章可能有问题。”
岑非鱼双手颤抖,好几次张了嘴,却都没有说话。
白马坐在椅子上,看向窗外,他知道岑非鱼信自己,可那又有什么用呢?自己拿不出信物,没有信物便无法证实身份。
他释然地笑了笑,道:“你信不信都不要紧,柘析白马不蒙父荫而活,我只想为父平冤昭雪,这个身份对我来说,可有可无。我也不想你把我当作父亲的儿子,经历了今天的风波,我能肯定,你不是为这身份才喜欢我的。”
“我得……”岑非鱼转身,准备走出厢房,却忘记推门,砰地一下撞在了门板上,他梦游似地打开房门,“我得好好想想,你让我……冷静冷静。”
白马最后说了一句:“还有,我把这事告诉你,是不愿见你自责。曹三爵,没有人怪你,我知道父亲他从来就没有怪过你。”
“别说了,你让我想想。你暂不要告诉别人。”岑非鱼说完这句话,神qíng恍惚地离开了。
白马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秘密,一块压在心头许久的大石头终于落地,他觉得无比轻松自在,往chuáng上一摊,痛快地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呵欠,听见有人敲门,便笑着说“请进”。
来人是李青,他拿着一对弯刀,把刀放在桌上,继而看了看浑身湿透的白马,眼珠子一转,神神秘秘地说道:“耶嗨!你和二爷都湿身了哦?”
白马起身道了句“多谢”,眼中jīng光一闪,故意装出一副对周望舒的密谋了然于心的模样,问:“你们今晚行动,明日何时回来?”
李青随口答道:“那不晓得,我又不是什么大人物。你是二爷的心上人,你自己问他不得?我问你哈,你和二爷那个过没有?听说他三十年都没那个过,哎,不晓得是不是真的哦。”
“心上人?”白马只觉莫名其妙,李青说不知道,即是没有否认,这就意味着行动就在今晚,他随口胡诌了一句,“他那个时候特别快,也就一个呼吸的功夫吧,你不要告诉别人。”
李青听得目瞪口呆,张着嘴跑走了。
白马想起方才关门时看见的那一行人,他们要把檀青送走,想必是因为行动就在今夜,而且他们行动过后,应当不会再回青山楼了。
白马想了一会儿,心里有了计较。
他先去后厨混了顿晚饭,再顺道偷偷摸进杂役们的房间,在方才被自己揍了一顿的那两个杂役枕头底下放了两锭银子,继而收拾好东西,换了一身劲装,趁夜溜到后院。
白马爬上院墙外的大桃树,翻墙入内,见到院子里停着几辆送菜的牛车。他顺势往地上一倒,滚至车身下,抓住车底,偷偷潜伏了起来。
片刻后,院中走入一群人。
白马躲在牛车底下,只看得到他们的脚,他发现这群人俱穿着黑色长靴,衣摆上绣着银线,心道,果然,他们穿得是禁军的服饰,然而,禁军绝不会在此时此刻聚在青山楼,只有一个可能——这是一群假冒的禁军,他们将混入皇宫,在今夜诛杀谢瑛。
现在禁军的统领是楚王,怪不得他临走前会对白马说那样一句没头没脑的话,原是谢他留下了岑非鱼来帮忙。
众人站定后,周望舒的声响便响了起来,他朗声说道:“为国除jian,只在今夜!诸位,周某在此代天下苍生、替诸多惨死于谢贼手下的冤魂,向你们道一声多谢!”
周望舒的肩头停着一只大腹便便的信鸽,随着他一声令下,白鸽振开羽翅高飞,“禁军”们不言不语,随着周望舒话音落定,两只脚后跟用力一靠、拿手中的长戟在地上敲了数下,发出震人心魄的肃穆声响。
信鸽冲入云霄,消失在半圆的明月中。
夜风忽起,穿林过叶,将大桃树chuī出一阵窸窣爆响。周望舒似有所觉,视线如剑芒朝白马的方向she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