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_作者:七六二(259)

2017-09-17 七六二

  周望舒一把玉柄宝剑寒光如流星,三两下就砍了一大堆柴火。然而,连日yīn雨,柴火都是半gān不湿的,檀青弄得满脸灰尘才勉qiáng完成任务。

  白马跟岑非鱼狩猎归来,肩扛手提,好不丰盛!他们一个爱吃,一个爱做吃的,蹲在篝火旁边就已经走不动了,靠在一起jiāo头接耳,如同研究什么武学秘法般,商量着烤ròu时火候和香料的搭配,并把檀青和周望舒两个“碍手碍脚”的人敢去庙里搭地铺。

  周望舒总是独来独往,生活上与真正清修的道士无二,可以说是行无辙迹,幕天席地——连个地铺都不会搭。

  檀青见了却很是开心,忙把周望舒请到一旁坐下,努力地展现自己游牧民族的特长,搭了三个漂亮的gān糙地铺。

  这日正是八月十五,明月当空,长河万里。

  庙宇伫立山巅,站在屋顶,壮丽河山尽收眼底。

  四人吃过晚饭,跑到庙宇的屋顶赏月。

  明月清辉如水一般,流泻在山川大地间。放眼望去,能见林中隐约有清幽篱jú,色作橙huáng,与月呼应。仰面朝天,可见群鸟翔集,穿过悬崖峭壁间的fèng隙,在云间遨游,留下惊鸿掠影。

  月自西升,往东沉,滚滚长江亦带不走水中月影。

  白马有感而发,取出岑非鱼的尺八chuī了一曲,曲毕万物静默。

  “这是个‘心’字。”白马指着尺八对岑非鱼说,他取出一双云上天,指着岑非鱼在上面刻下的两行字,“李青告诉我,这前面的三个字,是‘水中月’,什么意思?是指我并非你心上人,一切不过是水月镜花?”

  岑非鱼握着白马的手,与他一同摩挲着弯刀上的字,低声道:“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他从背后抱着白马,低下头,亲了亲对方的耳朵,“是心上人。”

  清风徐来,枝头雀鸟惊起。

  流云散尽,空中北雁南飞。

  水波急流,两岸猿声长啼。

  中秋团圆夜,天上明月、山中庙宇、地上篝火、屋顶友人,被天公绘成一副空灵绝美的画卷,深刻于回忆中,久不褪色。

  八月十六,一行人登上渡船。

  岑非鱼手中把玩着一颗鹅卵石,用力丢进江心。

  只听噗通一声,石头落入江水中,带起一道水柱般的旋涡。石头便沿着这道水柱,一直沉入江底,再身不由己地慢慢随水东流。

  岑非鱼长啸一声:“建邺,总算是到了!”

  尾注:

  [注]水中月是天上月,眼前人是心上人。在张爱玲的书里看到的,到底出自谁,没有考证。

  第68章 归居

  孙吴起于富chūn,拥柴桑天险,扼长江七寸,以长江为屏北拒曹魏。

  及至孙权称帝,吴国占据江东六郡八十一州,天子在秣陵建起一座石头城,作为吴国的坚垒与大门。城池建好以后,孙权移都至此,亲上前线与曹cao对峙,改秣陵县为建业城,期望于此建立功业。

  然而,建业易,守业难。

  梁周代曹后,分兵六路南下伐吴,第一支大军冲入建业城中,孙皓便已知无力回天,素车白马,出城自请其罪。

  此后,周武帝以秦淮河为界,将建业城划分为两县,河以南为秣陵县,河以北为建邺县。“邺”者,邺城也,是梁氏一族发家的地方,改“业”为“邺”,是期望梁周基业稳固。

  朝代更迭,江山易主,建邺不负其名,至惠帝时已成为淮扬二州最为重要的水运枢纽。城中商贾云集,每日往来船只如云,比洛京更为繁华,富得能流出油水来。

  “这就是江南!”湿润的江风拂面而来,白马感慨万千。

  檀青则时刻不忘把周望舒挂在嘴上,道:“先生的故乡真繁华!”

  周望舒不知道檀青是在讨好自己,反而纠正他:“我父是义兴阳羡人,阳羡在建邺东南三百里,太湖边上。”

  岑非鱼发出一阵怪笑:“都八月了,这地方还他娘的这般闷热。”

  周望舒听了岑非鱼的笑声,忽然反应过来,知道自己说错话了,想了半天,补上一句:“我少时与乔姐隐居建邺,说是故乡也不错。”他说罢,见岑非鱼投来一个赞许的眼神,便准备再多说几句,以期缓解尴尬,“父亲过世后不久,乔姐便把我送到峨眉习武。这些年四处漂泊,对什么地方都不曾有过留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