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_作者:七六二(317)

2017-09-17 七六二

  是夜,白马被留在樟珂坞,岑非鱼闻讯赶来。

  河滩上燃着篝火,众人幕天席地,饮酒放歌,同享一条上百岁的巨蟒。

  巨蟒看着虽老,不想ròu却柔嫩软糯。

  白马一气吃下许多东西,撑得肚皮反光,挺着个圆滚滚的肚子,枕着岑非鱼的大腿瘫在地上,比着手势讲述今日的恶战,“……于是,我反手就给了它一刀,再从它背上滑下去,捅了它的后xué。”

  岑非鱼正给白马揉肚子,直是哭笑不得,问:“打哪儿知道这‘偏方’的?”

  白马刚刚张口,忍不住打了个饱嗝,饱嗝里很带着股炭火气,不禁赧颜,“别乱摸!”他把岑非鱼的手从自己肚子上移开,道:“族中猎人教的。”

  白马说罢,偷偷瞥了岑非鱼一眼,见对方面色无异,不禁想:怪哉!这回如此惊险,怎不见他生我的气?

  岑非鱼仿佛能读出白马的心思,笑道:“我教了你这么些日子,知道你是顶厉害的。你人聪明,最主要是很惜命,从不会贸然行动,否则,我俩亦不会耽搁了许久才能相认。你敢去取毒糙,自然已反复思量过,知道自己能斩杀那巨蟒。我信你有本事。”

  他说罢,伸手一戳白马的眉心,委屈道:“实话说,我在你心里,就是那般小肚jī肠、无理取闹的人么?”

  白马底气不足,道:“我可没那么说。”

  岑非鱼半开玩笑,唉声叹气,道:“儿子长大了,总要离开父母的庇佑展翅高飞。儿啊,爹可从来没把你当成笼中金丝雀儿。”

  白马bào起伤人,把岑非鱼按在地上捶了一顿:“咱俩谁才是爹?说!”

  岑非鱼没半点气节,被白马压在身下,立马开始喊“爹爹饶命”。

  岑非鱼喊着了一会儿,声音却是越来越小,不知在说些什么乱七八糟的。

  白马不由自主地向岑非鱼凑过去,想要听听他在念叨什么,冷不防岑非鱼一口亲了上来。一个天旋地转,他已被对方压在身下一顿猛亲。

  岑非鱼在白马耳边呢喃:“饿得慌,儿子何时给爹吃ròu?”

  白马凑上前去,学着岑非鱼的样子,用鼻尖碰了碰他的鼻尖,道:“有人在看。”

  岑非鱼心头一动,咬住白马的嘴唇,问:“谁敢看?”

  天幕低垂,好似被枯瘦的树杈撑在头顶。

  湖泊宽广,倒映着天边一弯新月。

  湖水随风动,月影却不移半分,只是破碎,继而颤动,像是一场又一场起起落落的幻梦。

  河岸边篝火烧得正旺,湖风chuī来,火星子漫天飘舞。细碎的微光,散落在湖面上,在天幕上,在树影间。在这朦胧梦幻的光影jiāo错中,到处都是人们的欢歌,还有起舞的剪影。

  以天为被,以地为庐,白马觉得踏实而温暖。他忽然想起不久前,岑非鱼还曾告诉他刘伶的轶事,以天地为栋宇,屋室为裤衣,那又是何等自在逍遥?大丈夫生于世间,得意时便须尽欢,不必瞻前顾后、畏首畏尾,在意那许多。

  白马失笑,道:“天上有星星在看。”

  岑非鱼知道白马并不抗拒,便接着他的话,说:“看老子帮你把它们都,she下来!”

  “she你爷爷的!”白马听出岑非鱼的荤笑话,伸手就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人死化为星辰,那些星星上有我爹,我娘,还有你的爹娘,你she个屁!你让他们怎么看?”

  岑非鱼耍起流氓,对白马上下其手,说了一长篇胡话:“我不管!不说话就是没意见。你爹就是我爹,我爹也是你爹,我也可以当你爹。到时候我把星星she下来,砸死姓梁的王八蛋,届时山河天地都攥在我手里,我要美人,不要江山,我全都送给你。”

  白马笑得不行,喘气的间歇,从鼻腔里挤出个羽毛般轻飘飘的“嗯”字。

  “他们在那!”

  赶来凑热闹的岳明非正在篝火旁喝酒,听村民说二爷和白马不见了,他也不起身,只用双眼环顾四周,轻而易举地在一颗大树下的糙丛里找到两人,伸出食指,对着那糙丛虚虚点了两下,大喊一声。

  众人被岳明非的吼声惊住,纷纷朝他手所指望去。

  何不同的儿子与糙丛挨得近,还以为那两人在同自己玩捉迷藏,跑上前一把掀开糙丛,继而捂住双眼,“哇啦啦”地跑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