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简以为白马在验证自己所言真假,故而读得越发认真,毫不思索地念:“行事前,须知己知彼,依我所言行三番试探。其一,轻抚其面,若受者未躲闪,则知其亦有意于此。”
白马喃喃道:“什么邪门功法,竟要摸人的脸?”
陆简:“其二,轻吻之,若即若离如渔夫垂钓,切忌急迫而打糙惊蛇。凡人皆有弱处,鼻梁、眼角、耳廓,俱可一试。”
白马渐渐觉出不妥。
陆简的脸也红了起来,结结巴巴地读着:“其三,单指探其xué。可先沾少许膏脂以润、润滑。这、这不是《品阳宝鉴》么!”
白马的脸“蹭”地一下烧得通红,一把夺过书扔到地上,故作镇定,问:“你也看过?书上还说了什么?”
陆简读得口gān舌燥,舔舔嘴,道:“这书流传挺广的,教没经验的人如何行龙阳之事,我也就是在别人那看过一眼。我依稀记得书上说,头次行房要慎重对待,在chuáng上不如在别的地方,譬如靠窗的条几啦、饭桌啦。还要说些不要脸的话,什么‘爹gān得你慡不慡’这类的,有些人脸皮薄,说不出‘爹gān你’这样的词,可用‘叔叔’替代,还要问……”
“够了!”白马简直哭笑不得,合着昨夜岑非鱼原是拿自己来试手了?他个三十多岁的在室男!
陆简莫名其妙,问:“放了我,成不?”
“这不行,没得商量。”白马趴在窗台上闷头大笑,拍着手里的书,吓唬陆简道,“白马银枪岑非鱼的威名,想必你是听过的,他看上你了,准备带你回青州当压寨相公。这人财大气粗,脑子还不好使,不过各方面功夫都不错,你只要跟了他,十个周望舒都动不了你!”
恰在此时,岑非鱼做好了饭,见白马还未起chuáng,便举着托盘前来献殷勤。未料,他刚刚走到院中,便见白马趴在窗边,笑嘻嘻地同那姓陆的小流氓说笑。
他本就觉得自己昨夜没表现好,自己只看过书,免不了照本宣科,依照书本所言,说了些粗鄙流气的话,显得自己多有经验一样!他心下忐忑,一怕白马嫌他不矜持,二怕白马以为他在外有多少风流债,故而大清早就落荒而逃,跑进厨房躲着。
岑非鱼一颗三十多岁的在室男的心,正思绪万千,猛然见到白马同别人亲热,登时就炸了!他一把扔了托盘,喝道:“你们gān什么!”
白马把《品阳宝鉴》拿在手上拍了拍,道:“读书,这是你的么?”
“什么玩意儿?”岑非鱼一把夺过白马手中的书,待他看清封面上那四个大字,险些两眼一黑昏过去。他把书往陆简怀里一扔,打定心思要耍赖,嚷嚷起来,“陆简你个王八蛋!哪儿弄来这些乌七八糟的书?有力气看这种书,没力气gān活?”
岑非鱼说着,沿着来时的路,同手同脚地倒着走了回去。
陆简根本没注意岑非鱼在说什么。他听完白马的话,瞬间陷入了巨大的恐慌中。及至吃完饭,他看岑非鱼的眼神仍是异常复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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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年关,天气开始回暖。
行商坐贾,俱已开始新一年的忙碌。
建邺码头,船只成群,往来行人渐日增多,兼有大批江湖人从五湖四海赶来,准备参加上元节开始的武林大会。所有人的目光,都对准了同一个地方——石头城。
汉末三国纷争,建邺称秣陵。孙吴在秣陵城西清凉山修筑烽火台,防范曹魏侵攻,而后驻军渐多,清凉山上一个小小的烽火台,慢慢发展成了一座规模不小的青石城寨。
chūn去秋来,曹氏代汉,梁周篡曹。时至今日,石头城早已荒废,城中只余一个兵站,属淮南王治下。
元月初三,白马一行五人率先抵达石头城。
白马骑一匹乘云,出了建邺城便开始撒欢,独自冲在最前,一口气沿着青石路跑到山顶,准备直接冲入城关。
未料,石头城城关外,竟有两名持戟守卫。
当中一个虬髯大汉把长戟一横,喝问:“来者可有英雄帖?”
“吁——!”白马发现糙丛中拉着绊马索,当即勒马驻步,“我又不是英雄,怎会有英雄帖?问我是谁,你们又是谁?”
那虬髯大汉用手拍拍屁股,嘲道:“闲人勿近!小胡孩儿到别处玩去!走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