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雪奴_作者:七六二(81)

2017-09-17 七六二

  二爷可不知道白马已经从菜想到了他,再从他想到了莺莺燕燕。

  他这人遇上看着顺眼的人时,无论身份地位天差地别,都没有什么架子,只要自己开心就好,此时正轻车熟路地给白马剔鱼刺,嘱咐他:“多吃点,慢点,没人跟你抢。”

  白马不敢要他做这活计,连连说道“使不得。”

  二爷却摸了摸他的脑袋,笑道:“小孩儿长身体,都是贪吃的。”

  白马吃到两分饱,心qíng里渐渐高兴起来,眉毛一挑,咕哝道:“我长身体,您多吃长点儿,长膘也是一样的。”

  白马赤色长发随意捆作一束,露出两只白玉似的耳朵。

  二爷看不到白马的脸,只能一直盯着他的耳朵看,反唇相讥道:“我吃来长膘,过了秋天好让你宰来吃ròu?爷的ròu是那么好吃的吗?”说罢,迅速在白马耳朵上揪了一把。

  白马抖抖脑袋,气闷地瞪了二爷一眼,道:“你们佛家,不是说众生平等吗?如此,你曹二爷跟jī鸭猪牛又有何不同?”

  二爷抚掌大笑:“有意思!不过你说得虽没错,可那是出家人的话,二爷早些年就已经还俗,现在是个俗人。我虽没有自视很高,可也是有底线、讲原则的。”

  白马捧着他,随口问:“敢问二爷,有什么原则?”

  二爷清了清嗓子,答:“原先呢,我有三不杀:一不杀老人,二不杀女人,三不杀孩子。”

  白马觉得不对,cha话道:“你上回可不是这样说的!”

  二爷哽了一下,挠挠头,道:“噢,后来我调了一下。”

  白马:“……”

  简直是无耻之尤!

  二爷自顾自地点点头,道:“瞧你这脾气,就知道记那些无用的东西。我呢,一直自认为不是个多么jīng贵的人,心中没有挂碍,作和尚也做得,作乞丐也做得。可心中一旦有了牵挂,那便会把自己当成千金之躯,不可损伤毫分。”

  白马被他说得稀里糊涂,问:“什么是牵挂?”

  二爷双眼一眨不眨地望着白马,笑得眉眼弯弯。

  白马起初不解,然而见了他的眼神,忽然福至心灵,就那么明白了。他的脸颊蹭地一下烧得通红,低声骂道:“臭流氓!”

  二爷绕来绕去大半天,竟然还是为了调戏他。

  第28章 酒醉

  原本,伺候客人吃饭对于白马而言,是一件极简单的事qíng。他只须打扮好、坐在那儿,察言观色、投其所好,以他的细心与耐xing,寻常人物都能轻松应付。

  然而,今天这小半个晚上,他与二爷共处一室,两人相互挨着坐在桌边,除了吃饭而外什么事qíng都不用做,对方也未曾做过什么轻薄举动。他的心里却七上八下,忆起往昔时伤感,受到厚待时感激,时而气闷,时而悸动,皆因此人不循常理,仿佛叫自己遇到了命里的克星。

  他用吃食将受到调戏的气闷压进肚子里,心道人不要脸天下无敌,二爷的脸皮只怕有三层城墙厚,以后我当少与他作口舌之争,不能被他带着走。

  白马将视线从二爷脸上移开,大口大口地吃了一会儿,见二爷不怎么动筷子,意思意思与他客气了两句,确定对方似乎真的不饿,才放开手脚疯狂地呼噜起来。

  一个毛绒绒的脑袋几乎埋在碗里,把jīng细的江南小鱼当羊腿似的啃得梆梆响。

  二爷摸也摸过、抱也抱过,觉得自己暂时占够了便宜,便越发殷勤地为白马布菜。他看着白马痛快地吃饭,脸上笑意渐浓。然而片刻过后,他却叹了口气,道:“三年前那事,我一直记得。”

  白马正吃着,闻言动作一僵,一块快要到嘴的肥ròu掉进碗里。为了掩饰,他便抱起饭碗,埋头刨了几口,咕哝道:“三年前有什么事?太久,记不清了。”

  二爷哆了一口酒,道:“三年前周溪云出塞查案的事你全都知道,我晓得你是个不会多嘴的聪明人,也就不与你绕弯子了。那原本是个圈套,若是往常,按他的xing子是决计不会前往,我也不知他犯了什么病,偏偏不听劝告单骑出关,一去就是数月。他娘按捺不住,催着我去寻他。”

  白马“哦”了一声,仍旧不看二爷,随口道:“那你那时候还说自己一听到消息、连衣服来不及穿就赶了过去,原来是信口胡诌,花言巧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