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龙主一直看着他,忽然开口道?「你早就知道了,却还一直不说,是想看我的笑话吗?」「不、不是的。」他连忙解释,「是我眼拙,认不出你了。后来知道时,我已经……已经变成这个样子,不像你所想的那个人……不想让你失望…」「你不想让我失望,所以寧可看我难受吗?」青龙主声音低沉,慢慢走到他面前,看了他许久,仿佛要将他脸上每一个表qíng都刻在眼底,就在他的心七上八下的同时,青龙主忽然紧紧抱住他的腰,将他搂在怀里。
「哥哥…」他低低唤了一声,将头埋到了他肩膀上。
张茗陽浑身僵硬,但他呼唤自己时,却忍不住叹息一声,反搂住了他。
感到自己肩膀传来一阵湿意,他不由轻抚着他的背脊。这个男子俊逸绝世,但提到这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时,却让他如此脆弱。
「哥哥,你为什么一直不肯告诉我…」青龙主眼中少了纠结痛苦之色,却多了一些撒娇的意味。对此张茗陽也很是无奈。他不想看到青龙主沉迷往事不可自拔,但被他像哥哥一样对待,却又有种怪异感。
「我变得太多了…」他无奈地重复,似乎是想说服青龙主,让他变得理智些,又像是在感叹自身际遇,无论如何,他是回不到从前了,可是青龙主却永远不会明白。
即使彼此相认,那个坚定冷静的张茗陽,早已被他亲手埋葬在过去,如今的自己,只不过是一个被qíngyù迷惑、游移不定的xing奴罢了。
可是无论是那时的幼童,还是现在卓然流光的男子,时时刻刻都能撼动他的心神,让他无比清醒地感觉到,这二十几年发生了许多事,青主自幼童而到青年,变化极大,自己从少年而至中年,又何尝不是老了。
最最可笑的是,光yīn已逝,华发初生,自己却还会陷入qíngyù孽海之中不可自拔……他忽然有些后悔因为一时的冲动,与青龙主相认。
「我早该想到是兄长了,也只有像兄长这样的人,才会对随手捡到的我那么好,却对那些弟子更好。」青龙主没注意到他复杂的表qíng,仍然紧紧抱着他,不无嫉妒地道。
「龙主别把这件事放在心上,当年我也没做什么……是龙主以前吃太多苦了,所以才会对些许恩惠记掛在心。」他温言安慰青龙主,心中却不由暗想,他会对弟子们十分宠爱,或许只是因为当年青龙主无缘无故地离去,让他为人兄长的心无处着落,才会对弟子们多加照顾。
不过这一点也没必要对青龙主说了。一是不想青龙主为此自责,二也是不想对青龙主坦言自己曾经对他牵肠掛肚。
本来同chuáng异梦的两个人,却发现彼此有旧qíng,即使青龙主能迅速接受这一点,自己也会自惭於变得放dàng的身体,心里终究觉得隔了一层。
心中不是没有惊涛骇làng般的深qíng厚意,但身体沦陷得太快,却让这颗心变得茫然失措起来,仿佛跌落悬崖一般,即使身躯下坠,心却仍在远处,即使仍有万种深爱,却也不得不谨慎犹疑。
「哥哥现在还叫我龙主么?」青龙主有些不悦。
「叫习惯了,还是这么叫着吧。」他微微苦笑。
第二十章
两人各自叙了别后离qíng,事实上也是青龙主一直在说,他拉着张茗陽的手一直说到了天边微明,张茗陽不得不露出倦意,青龙主才想起两人还在野外,便带他回客栈。
青龙主殷勤备至,反倒是张茗陽略有些迟钝。晚上回来后,他回了自己房中,青龙主缠着他要和他同睡,他无可奈何,只好让他蹭了自己半张chuáng。
他疲倦至极,很快就睡了。只是身边躺了一个人,怎么也不习惯。他睡了一、两个时辰便觉得浑身不适,睁开眼时,天边只是微亮,却见青龙主轻轻拥着他,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
「龙主没睡么?」他不着痕跡地推开青龙主,心下忸怩不安,他是和衣而卧,也不必穿衣,正要下chuáng时,却被青龙主蹭了过来。
「睡不着,我总觉得像作梦一样。」他低低地道,轻嗅着他的面颊,仿佛在确认这个人当真是在他身边了。
张茗陽若有意若无意地避开了他的靠近。
两人彼此过於熟悉对方,青龙主带着qíngyù的暗示,自然被他立时发觉。
若是早知青龙主会这么粘着,他便不该这么早向他自陈身分。明天就是毒发的日子,若是连续两天后庭被入侵,只怕他要去掉大半条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