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能想到,那凤天筠定也能想到。”开口的是军师李忍。
清王点头。“不错,凤天筠必定早派兵在源头驻守。”
“那麽,我们……”章复迟疑。
“明日你率十万军正面攻láng城。”清王对章复道,“待到我军鸣鼓,尔等方可退回。”
章复皱眉,望向清王,却见清王眼里闪烁着什麽。
军师暗下里推了下身边的一名年轻将士,那将士领会,便向清王抱拳行礼。“属下李环,愿带兵去源头……”
清王打量他,觉得他与军师极为相似。军师道:“正是小弟。”
李环一脸坚定,虽年轻,却气息稳重。清王点点头。
“风逝,何在?”
一直隐藏於暗处的风逝却浑身一震,众人也都莫名其妙,正疑惑时,看到一个像书生的男子自暗处走出。其他人暗惊,为何他们都不曾发现有人隐在暗处?
风逝来到清王身前,恭敬地跪下。“属下在。”
李环暗暗打量这跪於地上的侍卫,见他双眼微闭,甚是奇怪。
“李将军,风逝是本王的贴身侍卫,明日你与他一起去水源。”清王淡淡地道。
李环领命,心头却有着说不出的惊异。
风逝听清王如此说,不由地道:“属下有眼疾,怕是会坏了大事。”
什麽?他有眼疾?众人更不解了。清王为何带一个有眼疾的侍卫在身边。
清王微微扬起嘴角,看向风逝,不急不慢地道:“明日攻城,你须随时听战鼓。本王相信你的耳力。”
是了,一般眼盲之人,耳力qiáng於常人。
此番行动,需要与攻城同时进行,不可早了,也不可慢了,否则以凤天筠的敏锐,定会引起他的疑心。
风逝道:“属下定不负所望。”
清王露出赞赏的笑容。
旋绕在帐营里的压抑,随着清王的笑容,终於烟消云散了。
第七章
翌日,李环带了百名善长伏击的jīng锐士兵,和风逝一起前往láng山上的水源。清王只给了他们两个时辰的上山时间。好在百名士兵中,有人正是láng城人,对附近山脉极为熟悉。一路上,他们行动如风,似山间的猛禽。
一开始,李环还在担心有眼疾的风逝会拖慢速度,不料这青年闭着眼睛在山间竟能如履平地,毫不逊色,不禁暗自佩服。是了,能成为清王的侍卫,必有过人之处。
这是风逝第一次面对战争。在以往,他除了与刺客jiāo手,也有过几十人的混战,但从未见过上万乃至数十万人的拼杀。一场战争,决定一个国家的命运。
一将功成万骨枯。
风逝活着的理由很简单,那就是报仇。而今,他却茫然了。仇人即在眼前,自己竟无从下手。如果一了私yù,他就成凌国的罪人。
缘叔说他不是凌国人,他将信将疑。可是又怎能听信一个陌生人的一面之词?生在凌国,长在凌国,如何不是凌国人?
大敌当前,他只能放下家仇,与凌国人一起,共抵敌国。
山路崎岖,一行人便是身手了得,仍是用了一个半时辰方靠近水源。隐在暗处,果然看到水源驻守了曦和国的士兵。从帐营上看,此地驻守不过两百人。想是山间来返艰苦,条件有限,两百人已是极限。何况曦和国攻打凌国,正是用兵之时,自是不会派千把人来守此处。
李环带的百名士兵中,有一半善长she箭。他们在暗,敌方在明,正是偷袭的好时机。他不知道风逝武功有多高,若正面jiāo锋,能杀四五个便足够了。
暗中下令,命百人悄声接近敌军,半包围势,只待军中的鼓令。
兴许自jiāo战以来,凌国不曾派兵接近水源,曦和国的驻守兵便怠懈了。此为大忌,却给李环等人的暗袭加了胜算。
风逝轻功了得,匿於一高树上,耳听八方。算算时辰,章复的十万大军该是向láng城进攻了。
láng山的气温低於山下,越往上越冷。láng城水源本就是雪水融化而成,源头是个不小湖泊,湖泊往山下流只有一个缺口,那缺口不过两米来宽。若要断了láng城水源,堵了这缺口便是。
上山之时,因着行动,不觉得冷。如今匿於暗处,一动不动,寒气袭来,竟感到手脚僵硬。
李环抬头仰望风逝,见他不动声色,便轻轻地吐了口寒气,双目坚定,继续盯视前方帐营的一举一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