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云雷大皱眉头。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太深,沟壑太大,偏两人又没人主动将之化解,才使得恨多於爱,误会越来越深。
根本是两个闹别扭的小孩子!
身为他们的兄长,实在无法眼睁睁地看著他们互相伤害。毕竟身为亲人,希望他们能幸福。
“你与他都太偏激了,却又不懂得表达qíng感。”紫云雷叹口气,深邃的双眼定定地望著星魁。“或许,在那样的环境里,不容许你们表达太多的qíng感。你不是他的傀儡。他爱你,你是他认定的人。世上没有人会为了一只猎物而抹灭人xing。莫要被伪装而骗了自己的双眼。你不也在伪装吗?”
星魁瞪眼,对上兄长那双了然的深沈眼眸。脑中渐渐忆起“白鬼”对狐燊所做的一切。多少日狐燊沈浸在水中,激烈的洗著印在身上的污秽!那段日子,他几乎在地狱中,每当夜晚时,他都要他一同沐浴,常常紧抱他浸在水中以求安慰。那时他虽不懂事,但每每看到他几乎绝望的脸,便心疼的捧著他的脸,为他落泪。那时候,他们相依为命,尝尽凌rǔ。
但,当他成了鬼王,成了众鬼之首时,他对他不再呵护了!他要他练武,要他做伤天害理的事。当著他的面,无qíng的毒死他心爱的小动物,凡是他所喜爱的人或物,他都残酷的在他面前摧毁!他好恨,好恨!从不曾想过,自己会恨保护他的狐燊。内心在矛盾地挣扎,为了不再受到狐燊的伤害,他变了,变得沈默了,变得对他言听计从,变得不再恋著什麽了。不想受到狐燊更深的伤害,宁可做个听话的傀儡。可是……那些因为爱他,亲近他的人因此而丧命时,他深深地自责。如果不是他,他们就不会死。他再qiáng,qiáng不过狐燊!终不能保护自己所要保护的!失望,恨意激烈地冲击著他,他心灰意冷了,才逃离了他。
“其实,你们很相似,都只知道逃避。”紫云雷抓住他表qíng的变化,说,“如你,为了保护自己要保护的,使自己变了,穿上了伪装,而他,也是一样啊!”
一语惊人。
他猛地睁大眼,无法认同这个观点。不能接受!无法接受!狐燊怎麽可能跟他相似?他会为了保护他而穿上伪装吗?不可能的!恨他的狐燊怎麽可能对他有qíng感?
“不──”他大喊。“不是这样的!他是魔鬼,他是刽子手!”他无法承认这个事实!提起真气,飞身跃起,一瞬间便消失在黑夜。
好厉害的轻功!紫云雷摇摇头。“鬼煞宫”的武功果然深不可测。
一道人影自他眼前闪过,追随星魁而去。他扬扬嘴角。
有时候,旁人真的看得比较清,不是吗?
“你以为这样做有用?”乌虚鹇戏谑的声音穿过黑暗传来。
紫云雷似早知道有人隐藏在黑暗中一样,并不惊讶这突兀的声音,只是温和地笑。“我只做有把握的事。何况他们之间总要有人点破那隔膜。两人都太傲了。”
“你有何目的?”不相信他会如此好心。
紫云雷负手而立,望著星空。“目的?也没多大的目的啊。只是,这个家,风平làng静地过了十几年,母亲从最初的悲伤到如今的平静。我只是不想让这份美好遭到破坏罢了。”
“……”
果然,亦是个善於伪装的人,难怪,他可以一眼看破他人的伪装。
每个人,都有自己想要保护的人和物。
为了保护那份美好,可以化身为魔鬼?!
转过头,往树上望去,温文尔雅地点下头,说:“你跟了他们这麽多年,看得还不够多吗?但你有私心,所以从来不点破?我和你不一样,他们是我的弟弟,是我所爱的家人,我希望他们能够幸福,就算背德那又怎样呢?这是我的私心,所以由我来点破,是最好不过的了。”
“……”振翅声响起,有鸟儿腾空。“希望你没有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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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夜中,星魁踏糙无痕,纵身飞驰,心中的矛盾无法消失反而剧增。
愤怒地奔上山崖,他放声长啸。
悲愤的啸声高昂地直达云霄,惊起无数夜息的动物。周身的沙石飞旋,释放的真气,将山崖上的糙木连根拔起,飞旋散落山崖。
许久,许久,他停下来,“砰”地一声,跪坐在崖上。张狂飞扬的黑发失了动力般,散落而下,铺了满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