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夕……”我扯扯他的衣服。难道……他为了妹妹,要离开我?
“郁儿现在住在山庄里,我一直在照顾她,你放心。”林殷鉴淡然地道,他已经看出紫夕的选择了。
放开我,紫夕站起身,理了理微乱的衣服,我跟著站起,不满地扁嘴。什麽嘛,为了一个妹妹,他要抛弃我?
“我想……我没办法一直陪你,君。”指尖点在我的唇上,他说。
我傻愣地望著他。他刚刚叫我什麽?君?他叫我君!相处了这麽久,他从来不唤我的名字,却在离别的这一刻,轻声呼唤著。
真的很残忍啊。没由来的,心微微刺痛。
从腰间取下玉笛,塞入我的手中,道:“这支笛子,留给你,让它伴著你吧。”
“我不要!”定qíng之物,哼,我不屑!
“……这是我父亲留给我的,你好好保存。”他不容我拒绝,qiáng势地说。
我一听这话,立马握紧手里的玉笛。“好,我要。但,我不让你走!”
他轻笑一声,凑近吻了吻我的颊。“算了吧。你我清楚,我们之间只是因为寂寞,才有了牵扯。但缘聚缘散,由不得人。我的qíng与恨,终究要有个了结。你的也一样。逃避不是办法!”
“紫夕……”为何……不吻我的唇呢?我希望,至少在离别的时候,他能吻我的唇,这样说明,我和他有过一段qíng感。可是……他吻我了的颊,像朋友之间的亲吻一样。
深吸口气,紫夕挺著背,往林殷鉴看去。“我跟你走,但你不得为难他。”
“──好。”林殷鉴点头,许诺。
不再理我,紫夕萧然地走向男人,没有回头。
我忍不住问:“你去哪?”
他顿了顿。“随意山庄。”
我立在屋前,夕阳早已没在山背後,天色昏沈了,而我的紫夕毅然地走向男人,像一柄尘封的剑,渐渐靠近男人,男人还没有感觉到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但我却清楚,紫夕和这个叫林殷鉴的男人之间,并不会有好的结果。
伤害已太深,既使想挽救这段感qíng,也已迟了。
林殷鉴出现得太晚。如果在我刚救醒紫夕,他便出现的话,还有机会重新开始,可是他足足晚了数个月,这段漫长的时间里,足够紫夕想清一些事qíng,看透迷雾里的东西。
如同我……
皇兄在杀了我的父兄後,派人困住我,便是想在我脆弱的时候,进一步地抓牢我的心,即使我恨了他,却因爱多於恨,而不得不呆在他身边。可惜,我倔qiáng地反抗了,不顾一切地杀出皇宫,皇兄放我出宫,虽失策,可他在赌!
他是自负的,从来都是。
不知何时,天上布满了星星,我仰著头,看夜幕。
“皇兄,你笃定我会回去吗?”我喃喃。
也许那个时候,我回去是为了复仇?
与自己所爱的人有仇恨,是不是世上最悲哀的事呢?於我,於紫夕?
庞大的灵山,孤独的我,今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蹲在地上,我十指cha在发里,喉咙深处发出几道怪异的笑声。
又被抛弃了呢!剩下我一个人。
骗子!
全都是骗子!
新绿小池塘,风帘动,碎影舞斜阳。
晃晃手里空了的酒瓶,眯眼,夕阳的余辉折she进眼fèng,刺激眼瞳,难受。晚风拂过挂在栏杆上的绸缎,淡蓝的衣摆随风摇曳。
又一年了吗?
自从那道孤傲的身影消失在山道上,这座小屋,这片池塘,变得寂寞又孤独。被留下的我,捂著一颗空dàng的心,迷茫地生活。
两年,还是三年?
我在灵山似乎呆了很长的时间,坐在小屋前的栏杆上,看日落月升,上千个日子,悄悄地流逝了。
紫夕离去说,逃避不是办法。
我……一直在逃避吗?
依昔记得,十八岁的我,执一柄雷霆剑,在皇宫里杀红了眼,皇兄不顾一切地阻挡,却在最後一刻,震慑於我自残的举动。
我也许是卑鄙的吧,用杀害自己的方式来威胁皇兄。他是皇帝,是至高无上的天子,何曾被人如此威胁过?也只有我,他重视的孩子,无视他的权威,毅然杀出皇宫,不曾有一丝留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