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人双手环臂,微弯腰,脸凑到我面前,没好气地说:“我与人赌,半个月内定可要得你腰上的那把玉笛,可惜,可惜──”
我取下腰上的玉笛,正是紫夕赠给我的。放在手中细细摩挲,我道:“原来你之所以接近我,打的是这个主意?”
“是,也不是。”他模棱两可。表明不轨之心後,竟能脸不红,气不喘。果然是做鬼王的高人,脸皮够厚。
“还有何目的?”想要我手中的宝贝,他还不够资格。原本与他就是萍水相逢,对他多存了份戒心。
他慵懒地掠了下头发,别有用心地说:“燕某只是想看看几度慈心究竟是个怎样的人物。何以……在‘他’心中占了一袭之地。”
“他?!”
“想知道他是谁?”他笑得邪气。
不禁捏紧手里的玉笛,我眯眼打量他。这人虽浑身书生气,却拥有不凡的身份。鬼煞宫,江湖人将之归类为邪门歪道,听闻十几年前鬼煞宫曾在江湖上掀起过一场血腥,那麽江湖人是如何称呼它的?魔教?!
我蓦地睁大眼,倏地站起,定定地望他。
“想到了?”他挨近我,凑在我耳边低语,“有人让我带句话。”
“什麽话?”我下意识地反应。
“他说:银莲应该纯净,不该沾了血腥。”
我浑身一震,不可思议地转过头。“他没──”
“嘘──”食指一点我的唇,他轻语。“说出来,便不灵了。”
我不禁湿润了眼。是他!是他!他没死!我的紫夕没有消逝……“为何……”
我想笑。最近是怎麽了?一直以为死去的人,竟然全都死而复生?震惊一个接一个,我几乎要以为,每个人都拥有数条命,去一个,又可重生。
爹,大哥,二哥──也许都没有死。紫夕也安然无恙!?那麽……师父呢?被我亲手毒死的师父,是否也活在这个世界的某一处?
唇瓣忽然一阵温意,平凡的脸倏地放大,在我还未反应过来,那顽劣的唇刹那间离开。
“你──”我冷下脸色。
燕淡消犹意未尽地舔舔唇。“味道果然不错。”
“该死的!”占我便宜?!就算他是紫夕的救命恩人又怎样?
他迅速地退开,闪到门边,朝我挥挥手,笑容可恶。“後悔有期!还有……那人我会好好照顾的,不用太想念我们。”
我抓起茶杯便往他身上掷去。他哈哈一笑,夺门而出,溜之大吉。
天杀的!我会想念他?!
抹了抹唇,我怔住。
紫夕的唇……很柔软,不知姓燕的有没有占过他的便宜?可恶!算他跑得快,要是下次再遇到他,定毒得他哇哇叫!
窗外街道渐渐喧哗起来,小贩们开始吆喝,马啼声,车轮声渐起……不知不觉中,天已大白。
而我──该步上我的命运之路了。
二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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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声无息地隐藏枝叶茂密的树上,居高临下,俯看树下面的动静。
夕阳最後一丝余辉在天边连留,赶路的人们错过宿头,只好露宿野外。树下有一辆马车,四匹骏马,五个男人围著篝火坐成一圈,篝火旁支起几个架子,上面正烤著河里捕来的鱼,林子里猎来的野兔,再加一锅鲜蘑菇汤,真是一顿丰富的晚餐。
坐在十几米高的树枝上,隐约闻到下面飘上来的香味。尽管我的肚子饿了,但没有吃食物的yù望。
我还未见到我想见的人。
下面这帮子,一行六人,我一路跟了几天,皆只看到下面五人在活动,另一人神秘地藏在马车里,没有给我看见的机会。
而我之所以追踪他们,便是为了马车里的那个神秘之人。
花了些时间,打探到消息,终於跟上了莫多尔一行人。他们一路往西北方向行驶,显然是急著要出关,回漠北。
二哥随他们而行,是出於自愿,抑或是被迫?然而从那晚莫多尔与母亲的对话可了解到,母亲与莫多尔之间并不生疏,显然之前相见过多次。他们初识是何时呢?而莫多尔并非第一次来中原?数年前,二哥被敌军所擒,实则是自愿呆在莫多尔身边?那晚我与易容的皇兄听到大哥与莫多尔的对话,又该如何解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