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翊捋须而笑:“那我就直话直说了。王爷让我带一句话,说若是他身登太子,必将为国作为一番。王爷还说,老爷子所提的盐业和茶业变法,他仔细看过,甚是赞同。”
蔡京不动如山地坐着,脸上是一丝不苟的认真:“王爷苦心,老夫能理解,你转告王爷,老夫只是个事外人,心中惟有百姓与书艺,其余一概不管。”
孟翊站起身,长长地作揖道:“如此便多谢老爷子赏脸了。有空多来府上坐坐,鄙人后院的竹子长得很好,相信老爷子定会喜欢这环境。”
赵桓手指敲了敲桌子,面前的女人倾国倾城,妖而不娆,华而不俗。她袅袅婷婷地坐在赵桓对面,不卑不亢:“这位公子倒与我一位熟人颇为相似,不知想听师师唱些什么?”
赵桓笑得像一块古朴的玉:“师师唱什么,我听什么。”
李师师站起身,扶着一侧的古筝道:“公子可会?”
赵桓颔首。
李师师:“那劳烦公子为我弹奏一曲可好?”
赵桓侧过眼看了看狄霜,狄霜一张俏脸黑得能冒烟。赵桓一个忍不住就笑了,带着微笑坐到古筝前,修长手指轻轻拨弄,弹起的是一首《渔樵问答》。
李师师一怔,随即反应极快地站在一旁,蛾眉轻敛,低低地唱了起来。
空灵婉转的嗓子和着古筝低沉涤dàng的曲调,狄霜看着两人,觉得王爷说的这妖jīng果真是美,最起码比林灵素美多了,不知皇上为何放着如此佳人不要,每天陪着一个硬邦邦的男人,还是个男道士。
他这边思绪飘远,那边赵桓却已一曲终了。
李师师为赵桓送上一杯茶,问道:“公子这曲何意?”
赵桓直视李师师:“古今兴废有若反掌,青山绿水则固无恙。千载得失是非,尽付渔樵一话而已。这曲子寓意,便是求得太平盛世,从此得做山中樵夫,畅快余生。”
李师师不在意地笑道:“按公子之说,现在莫非不是太平盛世了?”
赵桓摇摇头,抚了抚琴弦,又再次拨弄,这次弹了一首《高山流水》。
听李师师唱完,赵桓笑道:“巍巍乎志在高山,洋洋乎志在流水。我不能算是姑娘的知己,但最起码,也能是个知音吧?”
李师师一怔,恍惚地看了看赵桓的脸,问道:“公子到底是何人?”
赵桓递出玉牌,依旧是笑的温和:“在下定王赵桓。”
李师师并没有很惊讶,她坐在桌旁做了半晌,认命般道:“王爷有何吩咐便说吧,师师虽是风尘之人,但也愿这大宋国泰民安。王爷的志向,师师定当竭力帮忙。”
赵桓从怀中取出一道符咒,放在李师师面前:“姑娘,劳烦下次父皇来时,趁他睡着,将这符咒fèng在他的里衣之内。这符咒对父皇不会造成伤害,但可以让他身边那妖道日渐虚弱。”
符咒统一地用鲜红地血液画成,一道道红得触目惊心。狄霜看着都ròu疼,脑子里又想起今日一大早,孟翊一手拿刀一手拿笔的模样,不由打了个寒战。
赵桓感觉到他的寒意,转身握住他的手,捏住手心捻了捻。
李师师看着道符半晌,收起放进袖中:“师师明白。”
赵桓笑着拍了拍李师师手背,带着狄霜起身走了。
狄霜跟在赵桓身后上了马车,盘腿坐在他对面:“王爷,她怎的答应的这般轻易啊?”
赵桓笑看狄霜一眼:“原因之一,李师师很有才,但因为是女子,有才便是悲哀。她虽身陷青楼,但胸怀广阔,是以她定会希望大宋越来越好;其二,是女子皆有嫉妒心,所以要害林灵素,她十分愿意。”
“哦,”狄霜闷闷道:“王爷真聪明,霜儿是笨蛋,我还以为你要去吃了那李师师。”
赵桓笑着往前凑了凑,对着狄霜的俏脸道:“霜儿是吃味儿了?”
狄霜转过头不理他,手指绞着,片刻后不耐地将赵桓的脸推到一旁。
赵桓蹭过去抱着狄霜笑了笑,忽又道:“霜儿,若是来年我被封太子,是定要娶妻的。不过你放心,我会给我们选一个没有麻烦的太子妃。”
狄霜怔了怔,深深看了赵桓一眼,“王爷,不管你做什么,霜儿都相信你。”
回到宫里,却听王进禀报说平西王狄龙求见,已在外殿等了好几个时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