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君之情劫_作者:清尊(19)

2017-09-10 清尊

  清王动作一顿,放下酒杯,望向习澜。“澜能算到我今夜来,却算不到我为何而来?”

  习澜摊手,笑。“我虽是先知,却无探测人心的本事。”

  清王抬眼望向百里貘,声音冷了几分。“百里公子贵为祭师,不但能观星象,还能通神灵,医术了得,蛊术jīng通,这测人心的本事对百里公子而言,轻而易举。”

  百里貘哪听不出他的讽刺,一年前的事,两人心知肚明,当初自己使了些不光彩的手段,清王虽不怪罪,可也不会让他太好过。

  “唔。”习澜托着下巴,看看清王,又看看百里貘,忽而笑道,“阿鎏莫恼。老貘那样做,并无恶意。”

  清王眯着眼,晃了晃杯中酒。“澜,我来,是要你给我算一卦。”

  “测国运?”习澜凑近他,说,“年初时,不是刚测过了?凌国今年风调雨顺,国泰民安,没有战事。”

  放下酒杯,清王道:“测姻缘。”

  习澜刚入口的酒当下喷了出来,两眼瞪直,像受了惊吓,不可思议地望着清王。

  “阿……阿……鎏……你要……测……姻缘?!”

  百里貘捂着嘴,闷咳。想必也是听到清王的话後,被酒呛到了。

  凌国的摄政王,要测姻缘!

  在世人眼里,冷qíng寡yù的清王,竟然想测姻缘,这比更朝换代还让人震惊。

  习澜慢慢地坐正身子,神qíng凝重。

  “怎麽?不能测?”

  “不是──”习澜与百里貘jiāo换了个眼神,斟酌了一下,他道,“阿鎏不是遇到了麽?”

  清王闻言,皱眉。遇到了?不禁想起风逝那张微闭着眼的脸,并不多出众,却能吸引着他。

  难道……他便是他的qíng劫麽?

  一年了,繁忙的国事後,一旦闲下来,便莫名的感到清冷。午夜常常莫名奇妙的醒来,辗转反侧,郎心如铁的他,动qíng之下,心隐隐作疼,有时疼起来,翌日脾气便反复无常。当影魅送来密信时,再多的奏折都堆在一旁,只盯着那密信,几十个字反反复复看一两个时辰不自知。

  qíng丝入骨,已到无可救药的地步麽?

  他自嘲的一笑。

  此次的密信,令他坐立不安,他再也不能就这样远远地关注着那人。是以,他压抑不住心中yù望,连夜赶到连云山,只为寻求一个说服自己的理由。

  见清王神qíng变幻莫测,百里貘不禁开口道:“殿下,qíng蛊非蛊,端看两人是否有真qíng。”

  清王锐眼一扫,问:“此话怎讲?”

  “……心动,qíng动,蛊动。”百里貘淡淡地笑。“殿下先动了心,方能种蛊,并非因蛊,才动qíng。这天下,没有蛊能任意左右人们的qíng爱。”

  心动,qíng动。

  清王敛眉,沈思。

  如若他是普通人,他便能一无返顾地追寻他的qíng。然而,他是清王,是凌国的摄政王。心底的那人,对他更是爱恨qíng仇,同样拥有了显赫的身份,这份qíng,他该如何去诠释。

  果然是qíng劫呵。

  曦和国的皇帝,凤天麟何等jīng明。他不怕战败,捏住了对手的软肋,任何时候都可拿捏。可他又如何笃定,凌国的清王,会为私qíng不顾国家大局,受人摆布?

  ‘……帝旨:赐凤司溟侍妾……’

  粗略几字,看得清王怒气填胸,差点咬碎了牙关。几乎失去了理智,他恨不得率大军,直接攻破曦和国,凌迟凤天麟。

  收了心神,清王起身。

  “阿鎏?”习澜颇为担忧。

  清王揭开竹帘,天早已亮了,他负手而立,望着天际。

  “这劫,恐是躲不过了。”

  不破不立,为了那小小的侍卫,至公无私的清王,只怕要成为凌国的罪人。

  直到清王离开了一个时辰後,习澜和百里貘才从冥思中回神。

  “左辅右弼即将再次相会了呢。”百里貘呢喃。

  “凡人皆有宿命,而像我们这般跳脱轮回的人,无人能度。”习澜长叹一声,仰躺在薄席上,银丝撒了一地,随意穿着的外袍,胸襟略开,似雪的肌肤若隐若现。

  百里貘移了过去,侧卧在他身边,掬一把银丝,缠在指尖,而他那一头墨黑长发几乎覆了整个背,许些缠到了习澜的身上,银和黑的jiāo融,恰似文人的墨水画,写意风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