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主公?”
“准了白沈雷的请辞,再送他huáng金万两以作盘缠与日后安顿之用。”白竑笑了笑,只是眼中却了无笑意。
“那对他原本的安排?”白成小心翼翼地问道。
“你跟着我这么久了,这么点事难道还要问我吗?”白竑冷笑了一下,这白成真是越老越不中用了,变得婆婆妈妈起来,他这个样子又如何让他安心由他来辅佐白霁昀!
“但白沈雷病重又要卸甲归去,他是死是活……”
“你胡涂了吗?!”白成未说完便被白竑厉声打断,“他白沈雷是何许人?这难保不是他釜底抽薪之招!”
“是老奴胡涂了……”白成低下头道,他也不知自己为何一时心软竟想为沈雷求qíng,也许是因为他们的际遇太过相似,也许是因为沈雷比他要幸运些能得白霁昀这份真qíng,也许他到底有些心疼白霁昀的孩子,毕竟他是白竑的孩子……“还有,待到沈雷走了之后,你便去告诉少主公,好让他早点死了心,为一个男人弄得如此láng狈,将来他如何继承大业!”
“老奴明白了。”白成抬头望向还是一派思索模样的白竑,不禁在心中反问了一句:主公你已失去挚爱在苦闷之中度过一生,为何还要你的儿子步上你的后尘!做这天下的霸主真是如此的重要吗?而没有挚爱的江山不觉得孤独吗?只是他总是问不出口,他也没有资格问,只因他守着一生挚爱最终还是一无所有……白成黯淡地从白竑那里出来,修整了qíng绪又恢复了那个刁滑jian诈的白总管,带着huáng金万两便去了大将军府。
沈雷面对这么早就下来的准奏,谈不上是喜还是悲,他本以为白霁昀还会阻挠一番,却没有想到会这么gān脆,到底是他自作多qíng了!
“白将军什么时候启身?”白成问道。
“我已不是什么将军了,大总管也该改口了。我明日就动身,这huáng金万两替我谢过少主公了,只是我一介糙莽无需这些huáng金,有几两银子能够安顿便好。”沈雷客套地笑道。
“我老了难以改口了,再说也难得再叫几声白将军了,你便由着我老人家叫吧。而且你误会了,这huáng金是主公送的,而这批奏也是主公批的,少主公他还不知道你要走。”白成见沈雷有些发愣,继续道:“昨日少主公淋了雨发了高烧至今未退,如今还卧chuáng不起”
“他──少主公没什么大碍吧?”没想到白霁昀竟然病倒,沈雷不禁有些自责,自己怎么也不派个人为白霁昀撑把伞便由着他去了!
“他到底年轻,身子是没什么大碍,只是这心病……”白成顿了一顿,难得坦诚地看着沈雷道,“白将军何必如此急着动身?不能多留几日吗?待到少主公身子好了再走不迟。你也知道,少主公是最赖你的了,你就这么不打一声招呼地便走了,少主公……只怕不好受……”若沈雷留下来,自己未必能要了他的命,再怎么说也有白霁昀给他挡着,但是他离了这将军府离了这白都,便是只身一人纵然再厉害也难抵众人……沈雷迟疑了一下,低下头看向自己的腹部,又抬头笑道:“不了,自古离别多愁伤,我见了少主公只怕是枉添了离愁,倒不如这般不辞而别还好些。”白霁昀病了也好,少一些纷争,也让他少一些不舍。
“看来白将军是心意已决了……”白成叹道。
“是……”沈雷儒雅依旧,而事到如今他早没了退路了──他们都已经没有退路了!
92
沈雷哥!
白霁昀猛地睁开眼睛,从chuáng上跳坐了起来,眼前一阵晕眩令他难受地摇晃了几下脑袋,而靠在了一边的chuáng柱之上。
“少主公,你终于醒了。请先喝杯水。老奴这就下去让人备些清淡的食物。”白成见白霁昀醒了,倒了一杯水奉上,而若有所思的眼睛细细地盯着白霁昀。
白霁昀靠在chuáng柱之上呆滞了许久,方接过茶杯喝了一口水,又闭了闭眼睛,待到再睁开眼睛之时似乎jīng神了不少,双目也清晰了许多,他动了动酸痛的身子,无jīng打采地问道:“现在是什么时候了?”
“已经是巳时了。”白成答道,看了看白霁昀,又开口言道:“少主公,您已经昏迷了两天两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