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们放好踏步的梯子,铺好地毯,他才起身在贴身太监的搀扶下一步步从容地走下来。
除了那顶花轿,像是没有看到任何别的东西能入他的眼。
他脸色苍白却平静地一步步向轿子走去。
公输月的本意便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地在今天抢亲,他以为皇帝会在宫里,却没想到皇甫翰会出现在此处。
人群将他挤到最後面,他心急地想要往前却突然听到齐齐地一阵惊呼。
心猛地一痛。
众人皆往前他才借著空隙看清楚qíng况。
皇帝一手撑著轿门,像是被绊了一下,整个身子向前倾,压在轿上。
公输月再也不想继续等,他旋身凌空,转眼便到了最前面。
皇帝伸手掀轿帘,却突然迟了迟,转过脸朝著公输月的方向看过来。
那通透的眼神中有多少不知名的厚重尘埃。
公输月的手按上了腰间的软剑,刚要抽出却又愣住了。
只见皇帝猛地收回手捂住口,殷红的液体顺著指fèng滴下来,落在汉白玉铺成的地砖上,像是雪地上凌乱散开的几片红梅花瓣,肆意而张狂。
众人皆傻了。
大口大口的血从皇帝口中涌出,禁卫军一时乱了阵脚,不知该如何是好。
公输月站在原地,他看著混乱的场面,一时间竟然无所适从。
有一双合著无畏的眸子透过人帐望过来,那渐渐灰暗的色彩里镌刻著淡漠,心寒和一些说不清的东西。
後会无期。
皇帝被司马悦然扶起身,陈诚和原诚一前一後地开著道。
他竭力地转头又看了一眼,见公输月仍愣在原地,才自嘲地勾了勾嘴角,随著人流缓缓走进宫门。
公输月抿唇无声,脸色发白嘴唇发紫。他看著一地láng藉却盛美的血迹,无力地伸手去够皇帝的影子,却被疯狂的人群挤到了更後面。
“皇上驾崩了!”
攒动的人群中,不知是谁喊了这麽一嗓子,他猛地打了个激灵,一踮脚,向著皇甫翰的方向追过去。
皇帝就在面前,他伸手想从司马悦然的手里夺过来,却被那人早有准备般地一下隔开。
狠下心推出一掌却不知被谁,横生出掌生生截了下来。
身後有人扣住他的肩,公输月侧目一望,竟是柳彬剑。
相顾无言,却已下意识地出了手。
早预料会有一番恶斗,却没想到会是在这样被bī无奈的qíng况下。
翰的血把他吓傻了,他再也没有任何顾及,即使挡在面前的是盖世的不归,他也要试一试。
皇帝是天下的,可皇甫翰是他的,谁也不能带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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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有两更。^V^
倾尽天下177美qiáng 帝王受
掌风如劈。
柳彬剑不留一点qíng面,却又不像是真的要伤他。只是竭尽全力挡住他所有的退路。
皇甫翰越走越远。所有人的目光都黏在皇帝的身上,无暇顾及暗自较著劲的两人。
公输月好容易化解了柳彬剑的一阵纠缠,心急如焚地转身去看皇帝,却又被对方扯住。
他左手作掌“哗”地割断了衣袖,láng狈地冲向缓缓合上的宫门,柳彬剑万没有想到一向风度翩翩的金科状元竟也会这般失魂落魄,他愣了愣,才丢了手中的半截衣袖,出掌助宫门快些合上。
公输月见宫门就要关上,咬了咬牙生生逆转了方向,伸手撑了地面飞身上墙,却正撞上柳彬剑来不及撤回的掌风,七成的掌力让腥咸顿涌。
可他管不了这麽多,刚在墙上站住脚便想借力下去,却无奈真气大损一阵踉跄。
“公输……”柳彬剑最看不得这种孩子式的逞qiáng,虽然上头有令,指明要挡住公输月,可他还是忍不住出手相助。
稳稳地落进内院,公输月才看清是柳彬剑出手帮了他,他颇有些感激地转头看了对方一眼,便甩开扶著肩的手,又向皇帝的方向去。
空无一人。
公输月一愣,眨了几下眼。
内宫的里廊的确空无一人。
皇帝,司马悦然,陈诚,原诚,都像是凭空消失了。他迟疑地奔走了几步,放眼望去,偌大的宫殿里只有几个当差巡逻的侍卫。
翰。
真气翻涌著,bī得好容易压下的一口腥咸蓦得涌上来。
白衣轻飞,摆上银色的压花处忽沾上几滴鲜豔的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