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子监的心全凉了。惶恐地抬头仰望万金之人:“不知那混帐东西把哪位大人伤了?”
皇帝不回答只是一笑,掀了袖子露出一段受伤的胳膊来。
红痕入眼,杜子监头脑一昏,膝行数步,到皇甫翰面前惨叫著:“皇上恕罪!皇上恕罪!”
萧泽平见他如此对眼前人的身份已是多有猜忌,听那一句“皇上”更是抖如筛糠,也爬到皇甫翰面前磕著头大喊饶命。
“不知者不罪。”皇甫翰冷著嗓子,终於拉下脸来:“伤朕的死。唆使人伤朕的,手剁下来喂狗。”想那一双手竟扣上月的下颚,剁了喂狗也算是便宜他了。
“谢皇上恩典!”萧泽平见自己还有希望,欢喜地磕头谢恩。对侍从使了个眼色。
管家便立刻被拖下去。不出一会儿,堂外便传出一阵惨叫。
一双鲜血淋漓的手,被呈上来。
那血ròu模糊的场面,就是久经沙场的司马悦然也侧了身子不愿多瞅。
皇帝看了,连眼睛都没眨,反倒是一笑,看得人发冷:“丢去喂狗。”
那侍从知道眼前人身份高贵,不敢忤逆,立刻命人牵了条体壮的大黑狗。
倾尽天下60(美攻qiáng受 帝王受)
皇帝眼看著那双手被啃得骨头都不剩,才面不改色地转过脸,笑吟吟地对著萧泽平道:“萧大人今个儿怎麽会想起去狱里?”
字画!
那副梦寐以求的《怨亭》一下子出现在眼前。明晃晃地让他喘不过气。
大宓律法明指,收人贿赂、字画、古玩折合超过一千两的革职查办,若超过万两则抄家问斩……冷汗从宽广的额头上渗出。
前朝时的名画,起码值十万两以上……
求救似地望向司马悦然,却见那人青衫飘然却不愿再看他。
萧泽平心里还盘算著如何开罪。他不知道,那盛名远播的司马将军有句话常挂在口上:“对将死之人,不làng费眼神。”
“下官……下官听这几位大人说犬子扣了无辜,这才急忙亲自去放。”
“哦?朝中皆说萧丞相铁面无私。现在看来,萧大人倒也是通qíng达理,丝毫不徇私啊。不愧都是萧家人,一样的执法从严。”皇帝眼里含著笑,闲谈之中却说出一把刀来。
“下官不敢当。”他一心想著脱罪,加之对朝政虽有耳闻却实不熟悉。自然不知道皇帝所谓的“执法从严”是暗讽先帝时萧鸿章为了争权陷害公输家一事。
公输月只知是先帝下令抄的家,却不知先帝此举是为了置之死地而後生。因此对这话也是一知半解。
倒是皇帝散发著凌厉的俊颜,让他忍不住将之与余韵未退的cháo红相比,一时间神游万里。
“皇上恕罪。”
就在萧泽平将将松一口气之时。
司马悦然突然折下身子。
“哦?爱卿救驾有功,何罪之有?”
“臣……”司马悦然一副为难的样子,许久才望了一眼萧泽平道:“臣救主心切,一时间竟忘了礼法……将……将珍藏的《怨亭》给了萧大人。”
“你……”萧泽平见此刻司马悦然将他贡了出来,胸口一阵闷,伸手指著对方。
却想人家证据确凿,一下词穷无法推卸。
“哦?有这事?”
“陈大人,原大人皆在场,皇上若不信,大可问他们。”
行贿之人也要受牵连。司马悦然不是不知道。
送礼的陈诚有些意外对方会替他担下这样的罪罚来,见皇帝看他,不敢坏事,迟疑了一下,最终还是点了头。
“那萧大人可收了?”
“臣一时糊涂,皇上饶命啊!饶命啊!”
真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萧“泽平”这个名字,眼下也成了一种讽刺。
“我大宓不要糊涂的臣子,这一点杜大人是最清楚不过了。”皇帝的目光向著杜子监去了:“杜大人,你说是麽?”
那已寒凉的脊梁顿时又冷了几分。颤巍巍地低下头应了一句:“皇上英明。”喉头便像被什麽鲠住一般再也发不出一个字。
“来人!把萧泽平押下去!”
皇帝下了令,先前的主子便不再是主子了。几个衙役立马上来押了萧泽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