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认为,真儿死後,我还会有心麽?”周容扬起嘴角在月色中绽开一丝苦笑,“我爱真儿,结果呢?他为了保护你宁可不顾我的感受。为了让我後悔一辈子,他甚至将自己bī上绝路。那我还要心做什麽?真儿已经不在了?我还要心做什麽?我还要玲珑苑做什麽?我还要那麽多的男宠女妾做什麽?”
又一阵静默,在两人彼此起伏的呼吸声中缓缓流过。
还尚未从那一声声悲哀中回神,门外却响起了周允的声音,“少爷,皇後娘娘又派人送了一折美人图,已送去书房。皇後娘娘还说,这是最後一批候选的姑娘了,让少爷今夜一定要挑一位出来,否则她就代父母之命替您做这个主了。”
“知道了。”周容揉了揉发涨的脑袋,呻吟著叹了口气,终於认命得走向了书房。
小容爷要成亲,这在善水城里头可是件大事儿,更何况,这场姻缘还是当今皇後钦点,当今皇帝御赐。
而结亲的对方虽不是大官大吏家的千金,可也是皇帝的先师、已逝的翰林学士的孙女儿,出自世代书香名门长孙家的麽女,长孙锦如。
喜日就定在了秋末冬初的日子里头,距离千瑶被送进仇府正好整整一个月辰光。
这日千瑶又是到了午时才起了身,昨夜里头被仇青折腾了一宿,自是没能好好休息。
直到仇青早上出了门,他才得以忍著一身伤痛小息上一会儿,可梦里头反反复复,却怎麽都不安生。醒来後,他也不过瞪著一双眼望著头顶上金丝纱帐发愣。
按说,一个月已经满了,仇青该是活不过这几日。而该查的消息他也早在与仇青云雨时探得八九不离十,并让潜在仇府的暗子禀回了周容。照理儿,他千瑶也算功得圆满,就等著周容依约来接他回去。
可是,一想到昨夜里仇青说的话,千瑶便觉得一颗心被人硬生生挖开,怎麽也装不回心里头。
“宝贝,你那旧主子後日就要成亲了,到时候你可要跟我一起去热闹热闹?不过照上次那qíng形,保不准他都不记得你是谁了呢。”
仇青说的上次,是在周容成亲的喜讯刚公布後不久。
城里众纨!子弟借以给小容爷贺喜而大举包了个公馆开堂会,於是仇青也带著千瑶去了。
千瑶远远得就看到了在上座的周容,左手搂著一姿色豔丽的小倌,右手正举著青玉酒杯儿,张扬著只属於风月场合的笑,装饰著他一身风流痞xing。
可千瑶知道,此非周容本xing。他心里的那个周容,或温柔或冷酷或深qíng或决意,然那一身姿骨神容绝非堂上众人可以比拟的。
千瑶看著看著就痴了神,好在仇青也刚落座,正乐得抱著一边的小倌欢闹,怎会注意到安分得跟在他身後的千瑶。
突然,周容的眼神朝仇青这飘来,几乎是一刹,千瑶确定周容是看到了自己,但很快,周容波澜不惊的眼神冷漠的离开,又转回到眼前小倌的身上,甚至於一手已探入其衣内流连不休。
千瑶垂下眼,压抑下胸口翻腾不止的酸疼,小心翼翼得掩饰心里因为见著周容所牵扯出的喜与哀。
忽然,一双咸猪手搂上了他的腰,将他狠狠扯了过去。千瑶赶紧回过头,这才看到是身後不知哪家公子。
“放开我。”千瑶挣扎著就要离开,却又被按了回去。
湿乎乎的舌头舔上了千瑶的脸,带著冲鼻的酒气,惹得千瑶几乎要呕吐。
“我让你放开我。”千瑶的声音因为惊慌而显得尖锐,突兀得落在大堂上,使得不少人纷纷回头注目。
许是那人被千瑶的反抗给激怒了,撕啦一声就扯开了千瑶胸口的衣服,嘴里还在骂骂咧咧道“妈的一个死男jì,还给爷装清高?爷今天就在这上了你!”
“王公子,你看清楚,他可不是堂里的小倌。”说这话的不是周容,却是一边的仇青。
但见仇青将千瑶拉回自己身边,揽著他肩头往自己怀里按,“这是我自己带来的人,可不是供你随便猥亵的小倌,没得我这个主人同意,你到自己放肆起来了?”
“原来是王公子的人,在下卤莽了。”一见是兵部侍郎家的独子仇青,那人顿时收起气焰连声道歉,然後灰溜溜得退回了位。
一场闹剧就这麽匆匆收了场,周围的人许是发觉没了好戏看,又都收回视线自顾自玩乐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