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麽能甘心, 真的一切只是做戏?
是啊, 要真是做戏该多好?
他离秋这辈子唱了这麽多出戏,无论是台上还是台下,偏偏在面对最不该动真格的戏码时,却当了回真,成了不会唱戏的戏子了。
这叫他怎能甘心?
皇甫祺终是来了。
离秋知道自己有好多话想问,可又该从何问起?
“大胆奴才,看到皇上还不下跪”皇甫祺身後的太监吊著尖锐的嗓音喝道。
“算了,退下吧”皇甫祺打断太监的话,挥了挥手,顿时房内再无他人。
“那个喜儿呢?”离秋忽然发觉那个眉清目秀的小太监没有出现过。
“死了”皇甫祺淡然道。
离秋觉得一阵心寒透出“死了?”
“他自愿的。他知道只有他死,一切才能真正恢复太平”
“你舍得?”离秋冷笑。
“没有什麽舍不得的。而且朕说过,那是他自愿的。”皇甫祺的语气有些不耐烦。
“那是不是我也要死?”
“如果你想死朕自然拦不著你”
“可我不想死”离秋忽然笑开了颜“皇上,小人这次也算立了攻,皇上该放小的回离秋苑。或者皇上好歹赏小的一大笔银子让小得从此衣食无忧逍遥四方。”
“你就这麽想离开麽?你就不该跟朕说些别的?”
“说别的?说什麽?您是皇上,而小的只是一介卑贱的戏子。皇上的戏演完了,按戏里演的不该是打赏小的麽?好歹我也配合得那麽卖力不是?”离秋笑弯了一双眉黛,将眼睛眯成细fèng,丝毫见不得半点其他qíng绪。
“离秋,你除了笑,就不能有点别的表qíng?对著谁都笑,不管什麽事都笑 ,你到底有没有其他的感qíng?”
皇甫祺想著,秋儿该难受的,该哭著怨他怪他,狠狠耍著xing子指责他利用了他。
可他怎麽还是笑?笑著跟他讨赏儿,笑得问他能不能离开,仿佛就跟个没事人一样,难道对他而言这一切都无所谓?他就不想质问真相缘由麽?
喜儿会耍脾气,喜儿会哭会笑会闹会毫不犹豫地说出自己心里满满的qíng意,会让皇甫祺知道他是他的天是他的地是他愿意为之付出生命的人。
可眼前这个只会笑的人,为何就能那麽云淡风清的看透一切?难道,他真从未在乎过他的爱是真是假?
或者,这些对他而言,都不重要?
也是!他不就是个戏子麽?天生作戏而已。又不是没见过他在别人怀中娇媚而故作无辜的表qíng。
想起离秋可以决然的只留下简单的一句话就离开,想起离秋到今日都还口口声声要离开,皇甫祺心头更是一把无名的怒火在烧。
他本以为皇甫雄的人会来离秋苑劫人,所以才故意放松了看守,谁知结果却是离秋偷偷的溜走,才被皇甫雄抓走。
原来,他就那麽的不愿意呆在他身边?原来,他这麽呵护备至也还是留不住他的心?
那些乖巧、那些温柔、那些顺从,全都是装出来的麽?离秋你到底有没有心?
除了那人人都看得见的笑容外,他还有没有眼泪?有没有悲伤?有没有值得他真正放字心上在乎的?
“离秋,这次你功不可没 朕这些天还在思虑著怎麽赏你呢,别先急著回离秋苑,多住个几日 赏赐你的东西晚上朕会派人送来”
衣袖一挥,皇甫祺离开了。
留下还没回过神的离秋,大口喘著气,来疏解著自己几乎要被溺死的心。
伶人泪 十一 碎尽
十一 碎尽
“离秋你挑吧,两样赏赐你喜欢哪个?”华灯初上时,皇甫祺俊美的容颜再次出现在离秋的面前。
“什麽东西?”离秋不安的看著眼前两碗黑乎乎的液体,莫名得有些恐慌。
“左边这碗是毒药,喝下去一个时辰内就会毒发生亡,不会让你有太多的痛苦;右边这碗是chūn药,朕让人加了重量的份”
“皇上给小人的赏赐就是毒药或者chūn药?”离秋美眸流盼盈盈一转,弯起嘴角几乎要笑得氤出泪,却在转瞬又将笑脸扩大,蔓延在整张看不出qíng绪的脸孔上。
皇甫祺仔细观察著离秋神色,不动声色的等待著他的反应。
他甚至不知道自己希望离秋该怎样选择?选毒药,从此离秋就是他皇甫祺感qíng里的过往云烟,偶尔夜深徘徊时会微微酸涩;选chūn药,从此离秋就是他皇甫祺的男宠,私於後宫中终日见不得光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