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吗?元白棣略略一停顿,只是淡笑了一声,继续着他的工作,齿间充满着铁锈般的气息,这是元渊的血,一个为自己挡下剑而受伤的皇帝。不知不觉中,他已经适应了元渊的亲昵,习惯,真是可怕。
但元白棣最怕的,还是元渊用手握住剑时那滴落下来的血,滴在了他的身上,可千万别进到他心里去。
三十多年来,元渊是第一个对他这么这么好的人,对他那么那么温柔,而又无微不至的人。这样一个男人,对待敌人从来不会手软,就像当初对待他一样,狠绝的可怕,但一旦温柔起来,又像变了一个人一样。
他选了一个好时段,把人都支开,他织了一张好网,等着龙蝶扑进来,顺便把元渊也给套住了,那他呢?到底是织网的人,还是也同样陷进去的人呢?
他只知道,离他三十四的生辰越来越近了,所有的梦,也都该醒了。
二十九-梦断
夜初长,人近别,梦断一窗残月——
没有奢华的酒宴,没有迷人心弦的歌舞,亦没有华灯异彩,只在小小的院子里,桃花树下,在石桌上放上几碟小菜,摆上一些喷香的糕点,斟上两杯美酒,送上一把古琴。
歌也悠悠,琴也悠悠,酒不醉人人自醉。
“今日是你的生辰,我敬你一杯。”饮下酒一杯,送上qíng一份,元渊笑着说道,“就这样最好了,没有谄媚的朝臣,也没有钩心斗角的东西破坏这气氛,就我们两个。”
元白棣但笑不语,又给元渊斟满一杯酒送到了男子嘴边,后者摇了摇头,只是眯着眼笑道:“我要你喂我。”
“顽劣。”笑着嗔骂一句,元白棣一口饮尽杯中的酒拉过元渊,将唇凑了上去,唇齿相碰,流淌醇香酒香,混于唇舌之间,勾起丝丝心的波澜。
“好喝,真是这天下最香的美酒了。”舔了舔唇,元渊笑得甜蜜,直接拿过酒壶往自己口中倒,这次换他拉过元白棣伴着烈酒亲了上去,越吻越深,酒gān了,qíng却还浓,直想生生世世就醉在这男人的浓烈美酒中。
一阵火光映照着东边的天空,不知是谁喊了句:“东宫着火了!”
“着火了?”从酒中清醒了过来,元渊眯着望向火光满天的东宫,“这是怎么回事?来人啊!”却没有人回答元渊的话,心中突然一冷,元渊望向对面依旧平静坐在石凳上的男人,“白棣……”
“怎么了?”元白棣抬头看着元渊,心想,这会儿你终于怀疑到我头上了吧。
“走!宫里可能有事,我怕你有危险。”拉着面露讶异的男人,元渊qiáng行把元白棣给拉起来紧紧握住男人的手,“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你,即使我知道你并不需要我保护,但我就想保护你。”
傻子……元白棣在心里叹了句。
没有动,元白棣笑着说道:“皇上要去哪儿?”
“这里不安全。”
“是啊,这里的确是不安全。”在元渊讶异的目光中把手抽开,元白棣淡淡说道,“我让你把侍卫都支走了,你就把他们都支走了,一时半刻,他们是赶不来这里的。”
“你——”元渊露出一丝苦笑,“你还是没有原谅我是吗?”
“原谅?呵呵呵……”元白棣笑了起来,叹道,“自那日你对我用药凌rǔ之后,我就发誓要你千倍的还回来,你应该知道,我不是一个甘愿臣服于人的人。”
“这几日,你都是在骗我?”眼里藏不住悲伤,声音掩不住痛楚,元渊望着元白棣一字一句道,“我只想问你,你爱过我没有?”
见元白棣没有答话,元渊接着道:“死也要让我死的明白,你爱过我没有,还是一切都是我qiáng人所难,自作多qíng?”
“爱过,又如何;不爱,又如何。”躲过元渊炙热的视线,元白棣唇角勾起几许惆怅,“生在帝王家,就没有谈qíng说爱的权利,爱与否,也不是那么重要了。”
“为什么——”元渊仰天笑了起来。
“砰”一声,几个染血的侍卫冲了进来:“皇上!东宫被燃,有不明军队已经冲进了皇城,这里已经不安全了,快离……啊……”
话还未说完,人已经倒下了,露出了站在尸体后面手持血剑的白面太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