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仔细将打结的地方梳开,重新系上发带:“那日我看见她们娘俩倒在血泊中,她也是一动不动的……”
原律将梳子塞入舒九怀中,他面色凄苦,轻声道:“阿九,对不起。”
说完便跳下了马车。
天亮前,原律脸色疲倦回来了,他将那个小丫鬟扔在了马车上,抱着舒九,一路狂奔到了郊外的一座荒废的破庙,里面有两三个乞丐,一并被他赶了出去。
她们吃了些东西,这便在破庙住下。
原律叫她再忍忍,再忍忍。
晚上,他在破庙里点起了火把,他说,要有客人来。
就在舒九的耐xing即将磨光的时候,夜色中,闪现出一个熟悉的人影,他倾长的身影在火把的照耀下,拉得很长很长,就在他出现的那一瞬间,原律将手中匕首架上了舒九的颈子。
“贺兰如瑾!”他叫道:“将神案上碗里的药丸吃了!”
来人正是贺兰如瑾,他发丝稍嫌凌乱,走进破庙便是直奔神案而去,案上碗中果然有一颗黑色的药丸,舒九看着他走过去,毫不犹豫的吞了下去,登时皱起了眉头。
原律见此qíng景哈哈大笑:“贺兰飞鸿啊,贺兰飞鸿!你的好孙子啊!哈哈哈……哈哈哈!”
贺兰飞鸿是贺兰如瑾的祖父,舒九闻言抬眼,他笑了之后,竟是又流下两行热泪。
“素素……小鱼儿,我给你们报仇!我这就给你们报仇!”他又哭又笑,貌似疯癫,贺兰如瑾也不看他,灼灼目光直视舒九。
“为什么?”他张口问道,嗓音却是嘶哑。
“什么为什么,”原律喝道:“你爷爷贺兰飞鸿杀我妻儿,如今我就要为她们报仇!”
“我没问你!”贺兰如瑾紧紧盯着舒九,后者却是面无表qíng:“阿九,我问你为什么?”
舒九不语,他冷冷喝道:“为什么叫他伤你!为什么轻易做了他的人质叫他伤你!”
舒九仍旧不语,原律手上的匕首慢慢离开了她的颈子:“她的xué道已经被我点住,现在就看你要不要救她了,不过我想,”他轻笑道:“既然世子来的这么快,定是想救人了,不知我说的对么?”
贺兰如瑾瞪着舒九,良久,这才看向原律:“那你想做什么?”
“我想杀你!”原律喝道:“不然我就杀她!”
“好吧,”贺兰走过去盘腿坐下,他距离舒九不过两步远:“随你,反正我也活够了。”
舒九挑眉,原律似乎怔住了,不过他很快便出手了,只见两次短跃,他已经跳到了一边,贺兰如瑾一动不动坐在那里,嗤笑道:“你怕什么,我吃了你的化功散,即刻见效,还能吃了你不成?”
他刚才出手点住贺兰的xué道,实在是忐忑得紧,如今如此顺利,总叫人心悸,好像哪里错了,不对不对,原律心底叫嚣着,却又压下去满身的不安,他们两个人都不能再动,只是面对面看着彼此,旁若无人。
走过去,原律飞快出手,贺兰如瑾脸色苍白,锁骨已然被他捏断,他犹在笑,浅浅笑意对着舒九。
“阿九,我的阿九,”他的声音带着无限眷恋:“如果这是能和你站在一起的最快捷径,那么”他轻声说道:“我愿意。”
舒九冷冷盯着他,一动不动。
“可你明知道,明明知道你就是我的命,”他突然大喝道:“为何要让别人轻易伤你!你总能潇洒离去,可曾想过我?今天,我就看看,你能看到哪里!”说完闭上眼睛。
似有微风刮过,一阵凉意,原律忽然打了个冷战,他感觉不对,却说不上哪里不对,不能再耽搁,他头脑发热,心心念念便是给妻儿报仇,举臂刺去!
那个匕首,削铁如泥,昨夜里还杀了一个人,原律用尽力气,刺入贺兰如瑾的胸膛!
杀了他,杀了他!
身后凌厉之风席卷而来,还未待他回头,只见眼前一片白光,手臂不能再动上一动。
贺兰如瑾忽然睁开眼睛,他脸上忽然展露出舒心的笑意,看着原律的身后,他笑得畅快。
“生气了么?哈哈,”他大笑道:“你也知道生气了么?舒九,我现如今旧伤未愈,你可敢赌上一赌,看我敢不敢死在你面前!两年前你生死一线,可曾想过我?提前下山,你对我不理不睬,可曾念过旧qíng?我贺兰如瑾,你的梦卿,可还愿意相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