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逸芝心道:“为什么当初不直接把人杀了?!事qíng做得这么不gān净!女人呐女人,到底还是为了争一时之快坏了大事!把人赶出去受穷,你是做了你的老夫人,她也做了她的穷寡妇,但她还有个儿子!儿子!这个儿子还很漂亮,跟她一样擅媚。真是后患无穷!”
他看着沉默不语的表弟,又是着急又是心疼。他表弟看起来牛bī哄哄,杀伐决断,事实上心思单纯得叫人不忍卒睹,人qíng事故一窍不通,跟个傻狍子根本没两样。纪子矜要骗得他团团转,那还不是手到擒来。
“我要不帮他看着点儿,哪天叫人骗的连底裤都不剩下!”李逸芝咬牙切齿地想。
然而纪子矜是什么人?是纪明尘心尖上的白月光、朱砂痣!为了人家命都可以不要的,被骗点钱算得了什么。
怎么办?
“看来要以子之矛,攻子之盾了。”李逸芝心道。
第九章 表舅爷的见面礼(二)
子衿起chuáng去花厅里用早膳的时候,李逸芝也在。他笑着坐在一旁打招呼:“子衿回来了啊?”仿佛刚才想在纪明尘的chuáng上手刃他的是别人一样。
子衿从小就打心眼里讨厌李逸芝,此时更是恨他入骨。
晋阳李氏富可敌国,人世间的富贵享腻了,就想修仙求长生。然而李家人不是根骨很差,是根本没根骨。
李家的祖上也很有想法:我天资不行,那我就娶个有天资的老婆,我儿子就比我有天资一些;我儿子再娶一个有天资的老婆,我孙子就会比我儿子有天资一些……子子孙孙无穷匮矣!我们晋阳李家总有一天会出个大能,成为灵剑道上数一数二的世家!
但是剑修怎么会无缘无故把女儿嫁到李家去呢?
李家的祖上又有了一个很棒的想法:我把女儿嫁过去嘛!大家做了亲家,亲上加亲就很容易了嘛!
这种联姻被贯彻得非常彻底,以至于几世几代过后,半个灵剑道上的世家家主看到李逸芝,都要叫他一声大表哥。
然而李逸芝还是根骨不佳,笑死人了。
李逸芝倒也无心修道。半个灵剑道上都是他家亲戚,今天这个斩了那个的剑,明天那个睡了这个的老婆,最后都得他出面调停。李逸芝这么功于心计、钻研经营,晋阳李氏威望日重。但他最重要的靠山,还是云中君纪明尘。
纪明尘的母亲就出自李氏一族,是李逸芝父亲的胞妹,他的嫡亲姑妈。李逸芝这么多表哥表弟里,论血缘就数纪明尘最亲。纪明尘又是云中阁的主人,一把真煌剑在《天下兵器谱》上排名第七,是与高阳君并称的当世高手。李逸芝于公于私,都与他十分亲近,把纪家的事当自己的事在cao心。
所以,自己便是他的眼中钉、ròu中刺。
李逸芝从小就防着他,生怕他这个庶出抢纪家的家业,背后没少给他下小绊子,还成天耳提面命纪明尘离他远一点。幸亏纪明尘一心修剑,一听这种家长里短就头大,什么乱七八糟的,滚犊子。
不过别看李逸芝恨他入骨,在他面前就亲亲热热,子衿长子衿短的。子衿领教过他的手段,对这种当面一套背后一套的人,真要敬而远之。只是他从前是纪家二少爷,自然有这个资本见到他扭头就走,现在自己算什么东西?寄人篱下、仰人鼻息。他李逸芝是纪明尘的大表哥,云中阁的表舅爷,他得罪不得罪得起?
可是他终究没办法当做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与仇人qiáng颜欢笑。此时见李逸芝主动找自己搭腔,也只冷淡地嗯了一声:“李先生。”
李逸芝道:“什么李先生,怎么叫得这么生疏了。小时候不是叫逸芝哥哥的么?”
纪明尘替子衿夹了一块鱼籽:“你跟着我叫好了。”
李逸芝狠狠瞪他一眼。明尘管自己叫表哥,纪子矜也跟着叫,有这个道理么?!他什么东西,能跟李家沾亲带故?除非……李逸芝脸色一白,突然回过神来。跟着他叫,这是新媳妇进门啊!
李逸芝看纪明尘心心念念把纪子矜当纪家主母养着,在桌子底下狠狠踢了他一脚。
纪明尘武功练到这份上,腿上跟长了眼睛似的,缩得不要太快,于是这一脚不偏不倚,正踢在子衿腿上。
三个人一时间都愣住了。
子衿何等聪明。李逸芝这种人,别人想一步他能想三步,看自己躺在纪明尘chuáng上,就能想到一出兄弟相jian的禁断戏码,恐怕心中把他想得十分不堪。此时纪明尘无心一句,可不坐实了他们的jianqíng!要放在平常,他保准打个哈哈揭过去,不动声色地解释清楚。可对上李逸芝,他生怕气不死他,抬头就甜甜地叫了一声“表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