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你身上有伤,快回来啊!”流芡在身后喊着,然而却怎么也追不上一身素白的容轩。
容轩一路奔至营口,扶着营地的木柱子,大口大口地喘息,脸色白得恐怖,只停着歇息了一会儿,又跌跌撞撞地跑了出去,不知道要跑去哪里,流芡忙喊道:“快拦住陛下!”
营口的侍卫冲上前去拦住容轩,容轩似乎也没有力气再跑,他呆愣地站在原地,本就瘦削的身影现在看起来愈发的单薄。
他凄然地望着山谷的方向,满膺凄凉地声嘶力竭道:
“颜都————!!!!!!”
喉中涌上一阵甜腻的血腥,旋即一片殷红染透脚边沙地,素白的衣衫上点点斑驳,触目惊心。顾不得擦去唇边的血迹,容轩眼前一黑,陷落到无尽的黑暗中去,手心紧紧握着一枚素银的飞燕簪。
***
“敏敏,你见到容轩,帮我把这个jiāo给他。”
颜都取下发髻上的银簪jiāo到容敏手中,容敏接过银簪一脸担忧道:
“你要gān什么?”
颜都笑得安然,翻身下马,容敏心里一沉,忙把手中的簪子还给颜都。
“要给你自己去给,你跟我一起回去。”
身后追兵的马蹄声越来越近,颜都把飞燕簪紧紧塞入容敏手中。
“颜都,你跟我回去,不然容轩会内疚一辈子。”容敏急道。
颜都温柔笑着,眉心却是化不开的苦涩。
“那你替我告诉容轩,就当那年容宫里,杏花没开过,颜都没来过,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作者有话要说: 颜郎一路走好……
☆、颜都
自从容敏入了景军营地后就再也没有见到无涯,就像是忘了有她这个人的存在一样。她被囚禁在一处营帐中,屋内倒是陈设齐全,就连军营中常见的刀剑都不曾收起。容敏不禁想到,无涯带走自己,也许只是想让容轩知道他手中有这个筹码,而这个筹码的生死,他根本就不在乎。毕竟届时容轩若真的以兵主令做jiāo换,无涯也会先取得兵主令再会放了自己,兵主令既得,又何须介意一个筹码的生死。容敏不怕死,也不希望容轩来救她,于她而言,自己一人的xing命与千位将士比起来简直轻如鸿毛。更何况,那日若不是玄月冒险混入军中,自己的魂魄也早已被封存在兵主令了。只是无涯如此一来,容敏反而没有了舍生取义的念头。
容敏倒在帐内的chuáng榻上想着这两日发生的事qíng。军营中只认识无涯和颜都。无涯是主帅,不得见也不奇怪,倒是他身边那个通身素黑的杀手将军殷十三常常在帐外相遇,jiāo谈不过三句,便会用一句“无可奉告”来堵住容敏的最,然后命人严加看守,不许自己外出。
夜半三更,帐外的火把渐渐少了下去,但仍能看得见不少人在来回走动。就算不是赤手空拳,想要独自一人冲出军营也是不可能的事qíng。
“颜将军。”
帐口的侍卫忽然恭敬道,容敏屏息仔细听着帐外的动静。
“公子有话要我带给郡主。”熟悉的声音响起,容敏心中蓦然一跳。
“这……”侍卫似乎有些为难。
颜都冷声道:“怎么,难道你是在怀疑本将军会私自放跑了她不成?”
“末将不敢。”侍卫惶恐道,随后侧身一让,“将军请。”
颜都一入营长,容敏劈头就是一句嘲讽:
“哟,颜侍郎怎么见个囚犯还要拿将军的身份压制才行?看来你这黎司跟前的红人,日子也不怎么好过吧?”
颜都没有发怒,反而浅浅一笑:“郡主见笑了。”
杏花容貌加上得当的笑容,就仿佛是在一个渴极了的人面前放上一杯醇香的鸩酒一般,诱人,而且致命。
颜都松了松眉目,脸上的神qíng看起来就像当年在容宫中一样,恍惚间让人错以为这么多年,他都不曾变过分毫。
容敏鼻子一酸,转过身去背着他,qiáng忍住泪水道:
“颜都,省省力气,把你那张虚伪的笑脸收起来,你……”你可是亲手杀了颜二哥的人,为什么可以笑得这样gān净,让人不愿相信那样肮脏的事qíng,是出自你手?
颜都解下佩剑放在一旁,沉默许久后问道:“你准备怎么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