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轩想了想后翻了个白眼:“你又知道了,分明我六岁时你才进的宫,我像容颜这么大的时候可乖了好吗,天天在母后身边戴着。”
“我怎么听说那是因为那时候你天天央着太后给你打扮?”流芡笑着比了个扎小辫儿的动作,容轩一口呛住。
“这种黑历史能别翻了吗,全临都现在也就你一人敢与我说话时这样没大没小。”容轩佯怒道,随后嘴角又勾勒起来,“这样也好,否则我连个jiāo心的人都没有。”
流芡明显是累坏了,单手支着下巴靠在桌沿。
“公子总是这么不愿读书总不好,听先生说,公子已经许久没去过学堂了。”
容轩笑了笑,忽然大声问道:“这么说,你这几日的课业都没有做过?”
“舅舅你别听流芡胡诌!”
流芡一惊,容轩淡然地笑笑,看着容颜一脸气鼓鼓的表qíng从灌木后走了出来,哒哒哒地跑向自己。
“先生这两日教的千字文,可是千字文我早就会了,所以才不想去。”
“舅舅知道。”
容轩宠溺地将他抱在怀里,够到桌面的容颜伸出稚嫩的小手,抓起桌上的水果就往嘴里塞。
“那这两日不去学堂,都去了哪里?”
“练兵场……”容颜吃着水果含糊不清道。
“真是跟你母亲小时候一模一样。”容轩想起了容敏,抱着颜儿笑出声来。
“母亲说过父亲曾经是驰骋一方的将军。”容颜道,“父皇不是也说希望颜儿以后成为父亲那样英姿飒慡的人吗。”
“是,朕希望你成为那样的人。”容轩笑了笑,而后又纠正道,“只是颜儿,平日见面该叫我什么?”
“舅舅。”容颜嘬了嘬手指,“可您也是颜儿的父皇呀。颜儿的母亲是容长公主,父亲是长青侯颜都,颜儿不会忘记的。可是颜儿喜欢喊您父皇,舅舅是不喜欢颜儿这么叫您吗?”
容轩一愣,掐了掐他的脸笑出声来:“没有。”
容敏过世后,容颜被过继到容轩身边,对外时场面上出于礼节,容颜要喊他一声父皇,容轩教他不要忘记生父生母,因而私下依然喊他舅舅,只是容颜年幼,就经常这样混着来,容轩也不怪他。
“陛下,冷将军回来了!”有宫人赶来通报。
容轩腾地站起,差点摔了容颜,他小心地把容颜jiāo给流芡,对着那宫人喊了句“快请”,急匆匆地离开了园子。
“父皇怎么了?”颜儿看着容轩离去的背影一脸疑惑地问着流芡。
“那位冷将军,是陛下的刎颈之jiāo。”流芡顿了顿又解释道,“就是……”
“我知道,生死与共的挚友。”颜儿得意道。
“公子好聪明。”
流芡一边夸着一边抱起颜儿,颜儿一开始还挺得意,等被流芡抱出了园子才挣扎着哭起来:
“流芡,我不要去学堂!”
当年迁都容川,朝中有人忌惮冷柏是永安人——更多的是忌惮他是容轩的手下——想尽办法要将他挤出容川。结果冷柏伤势尚未好全就被送去驻守边关,几乎等于流放。病中的容轩来不及反对,眼睁睁他被遣送西疆宁平,三年未归。宁平地处荒凉,方圆百里之内袅无人烟,多少人被流放之后饿死或冻死在宁平。冷柏拖着病体送去宁平,没有足够的药糙医治,只能靠随军的郎中就地取材,竟也存活到了现在。若不是因为三月前立了军功,容轩都找不到机会召他回容川。
三年不见,冷柏临走时还有些少年影子的面容被磨得棱角分明,双目沧桑得看起来比容轩还要年长了几岁,变得愈发成熟稳重。见到容轩时,眼眸明显地一亮。
“轩大哥。”
三个字,熟悉的声音,轻易就击垮了容轩脆弱不堪的心底。
宁平yīn寒湿冷,冷柏去了那儿后,就留下了膝盖上的病根儿,一到yīn天下雨的时候就会疼痛难忍。
“除此之外别的都好,见到轩大哥,我就什么毛病都没了。”冷柏笑道。
“当初怎么就那么顺了他们的意思去了宁平,”容轩怪道,“你就算只是派人入宫来给我同个信,我总会尽力保全你。”
冷柏解释道:“三年前朝政大权都在黎司手中,我若是向你求救,岂不是白白教你为难,那又何苦?再说,我这不是回来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