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流芡,你说什么?”容敏的声音从背后冷冷地响起。
流芡忙堆着笑说:“小的说敏郡主今天好美,肤白胜雪,颠倒众生。”
容敏知道他是在故意推脱,但是既然给了台阶了为什么不下,于是冷笑一声也就不打算继续追问了,结果正在堆雪人的容轩呛过来一句:“对啊,美得都没有人样了。”
一声巨响伴着火把熄灭的呲声过后,容敏上马一拉缰绳,带着队伍继续走着,留下流芡一人从被推倒的雪人堆里拉出被怒极的郡主埋了进去的容轩。
容轩从雪堆里爬出来,拍着身上的雪粒跟流芡抱怨:“这死丫头真的是我亲姐姐么,这么狠。”
流芡笑道:“是啊,郡主再生气也不该把殿下您推进……”
“她居然毁了我堆了这么久的雪人!”
“……”流芡觉得,自己以后还是少讲话比较好。
卫国西部是天泽山尾,东部大片的都是低矮的丘陵,再往北去就是坦dàng的平原,风光与容国很不相同。照容轩游山玩水的xing子,再给他一个月也到不了卫国都城,好在容敏仗着自己姐姐的身份一路上管着,这才没怎么耽误行程。
此次出行卫国,说白了就是要去找卫国国君卫凉放人。容轩早就想好了卫凉是怎样一张臭脸,却没有想到还没进卫宫就已经受到了独特的待遇。
卫国城楼前,流芡带着印有容王玺印的文书jiāo给守城的侍卫,侍卫看了许久以后,将文书jiāo给一个手下人,手下人立刻接过文书颠颠地跑进城门去。
容敏骑着马正想带着队伍进去,守城的侍卫却将她拦下了。
“gān什么,文书我已经jiāo了,还不让路么。”容敏声音里压抑着不满。
“敏郡主息怒,小的就是怕耽误了这才不敢大意,下官见识浅,不认得这玺印的真伪,这不正着人把文书朝上送去了。还请敏郡主稍安勿躁。”
“你!”
今日早些时候早就已经派轻骑先行入城告知了容轩和容敏的行程,容、卫两国算是邦jiāo盟国,卫宫城卫见了容王玺印居然敢不礼待,还要他们在城门外gān候着。流芡走到马车边上和容轩说了此事,容轩在车内冷笑道:“这卫凉,卯足了劲要和我过不去啊。让姐姐别急,等等就等等,我倒要看看这卫凉究竟想gān什么。”
约莫过了快一个时辰,容敏已经等得快不耐烦了才有个人从城门里走了出来。
“是容世子殿下和敏郡主么?”那人约莫二十有半的年龄,样貌清秀,唇上留了两撇胡子,不笑时看起来温文尔雅,笑时看起来有些玩世不恭。
“正是。”流芡回道。
“在下卫国鸿胪,原嵇山,请二位殿下随我来。”那人笑得和气,走上前来却伸手向右一引。
“慢着。”流芡喊住那宫人,“原鸿胪这是要带二位殿下去哪儿。”
“东建门。”
“放肆!”流芡吼道,“二位殿下是什么身份,你竟敢带他们从东建门入宫?!”
东建门是卫宫东边的城门,大臣上朝,从属国的使臣觐见才会走东建门。今日容国世子和郡主至此,理应从正门入宫,现在竟要他们屈尊走东建门。这还没有见着面就先来了个下马威,容轩坐在马车里捏紧了拳头。
“这是陛下的意思,二位殿下,请吧。”
“你!”流芡皱眉看向容敏,容敏早已经气得花容失色,握着剑鞘的手指变得森白。
原嵇山也不慌张,只拱手礼了一礼道:“臣下只是照着陛下的意办事而已。二位殿下,走么?”
“原大人。”马车门帘一掀,流芡忙跑了过去扶下准备下车的容轩。
听到清朗秀气的声音,原嵇山抬头一望,却是惊呆了。一身雪白披风的长发女子从中走了出来,雪色披风上细细地绣着银线,日光底下熠熠生辉,王室子弟独有的一股贵气扑面而来。茜红色的长衫在披风jiāo口处若隐若现,宛如白雪中隐隐绽放的娇嫩菡萏。目若水杏,眉如墨描,眼波流转中暗透着王族的傲气,眼眸一抬,目光清澈得让人心甘qíng愿为之臣服。
好一个绝世容颜的女子。原嵇山在心中暗叹道。这坐在马上正对自己怒视的少年应该就是容国世子容轩,如此说来,走下来的这位,必定就是容国的三郡主容敏了。都说卫国王后姿色过人,如今看了这小郡主才知道什么叫做真正的美人。难怪人道女要俏一身孝,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饰这两句话用来形容眼前这女子简直再合适不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