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忙写了信,要容敏仔细盯着卫国,务必要把这婚事推掉。
俗话说祸不单行,容轩现在觉得,乱事也是接二连三的。一改之前的形影不离,最近无涯似乎也总是对自己避而不见。
半月前一只送信的鹰隼飞进山庄,无涯看完书信后一脸凝重,未言片语抛下容轩就转身进了书房,直到容轩催他吃饭的时候才出来,整个人看起来似乎有些憔悴。从那时起,无涯就常常把自己一个人关在书房中,从早到晚不见他出来,一日三餐也是容轩端了送去他房里,还常常忘了吃。
山庄里传信的鹰隼连日飞来,无涯的脸色也是一日比一日难看,嘴上却什么也不说。容轩知道无涯在景国行侠仗义树敌很多,他意识到肯定是出了什么事,但是问了几次无涯都避而不谈,还动不动把容轩拒之门外——不管是白天还是夜里——弄得容轩心里很不是滋味。
只有雪衣,依旧看容轩不顺眼,事事作对,他依旧爱缠着无涯,也不介意无涯是否理会他,连日来,山庄里四个人似乎除了雪衣,三个人都怪怪的。
容轩今日一早来找无涯,难得看他没有满脸忧色地在房中发呆,而是在案前作画,自己进来的时候还主动问了一句,没有赶他。
“我整日在山庄里也难得见你几回,在忙什么?”
无涯笑了笑,没有回答。
“该不是,你从前惹得什么风流债,现在一个个找上门来了吧。”容轩认真地问道,见无涯仍是不答,他咬牙追问道,“男的女的。”
无涯脸上一黑。
“一些私事。琐碎得很又不得不理。”无涯回答得淡然。
“有我能帮得上的么。”
“不用。”
无涯拒绝得迅速,容轩有些尴尬,手上的墨也不自觉停下了。耳边磨墨声骤停,无涯抬起头来,回味过来自己方才回答得太过生硬。他停下手中的毛笔,伸手向容轩招了招让他坐在自己腿上,自己一手抱着容轩,一手继续在纸上描绘。
无涯画的是一副山路图,容轩坐过来之后,在山路中间几笔勾描便又多出两个人身来。
“画的什么?”容轩问,无涯笑而不语。
顺着无涯的笔锋看去,起先还看不出是谁,等看清之后容轩的脸立刻就红了。
画上一人怀里抱着一人走在山路上,一红一白,霜色衣衫飘逸绝尘,茜红衣衫飞扬,墨色的头发披散下来,遮住了半张面孔却挡不住一抹柔美韵味。画上分明就是两人在天泽山上初遇的qíng景。
无涯笑眼看他,不做声。
“我没这么好看。”容轩看着画中的红衣人,往无涯怀里靠了靠。
无涯轻笑:“谁说这画的是你?”
容轩被呛住,手指却不慌不忙地指上了那霜衣人:“因为我认得出这人是你。”
“所以呢?”
“你怀里的人,除了我,还能是谁。”
无涯笑得温柔,低头在容轩捏着笔的手背上轻轻一啄。
“我怀里的人,只会是你。”
容轩心里一颤,整个人快要溺毙在无涯的笑容里。他起身取过一只极细的毛笔,浸染了油墨,伸手挑起无涯的脸,在他左眼下方轻笔描绘起来。
笔锋走过的地方苏苏痒痒的,无涯忍不住偏了偏头。
“别动。”容轩捏住他的下巴。
“痒。”语气里是难得的委屈。
“忍着。”
几笔之后,一朵jīng细的望鹤兰跃然眼下,仿佛女子额前的花钿,给无涯冰霜的脸上加了一份艳色,本就勾人的眼眸不由地多了份魅惑的味道。
“画的什么?”
“望鹤兰。”容轩道,“‘望鹤声声思无涯’”
无涯扬着语气“哦”了一声,眯眼笑着盯着容轩看。
容轩看着无涯如同雕刻的jīng致容颜出神,端详着他的脸长久没有说话。
太jīng致了,似乎每一分棱角都是设计好了之后jīng心打磨出来的一样,好看得不像真人。容轩心道,日后闲着没事,光是看着无涯都不会觉得无聊。
无涯见他一直发愣,开口问了一句:“好看么。”
“好看……”容轩看着他的脸不自觉地说了出来,随即立刻红了脸,争辩道,“我是说……花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