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没能把握,是不是也会后悔?
依然是luǒ呈相对,依然是紧密相贴,但比之上回,彼此之间仿佛近了一些、又远了一些,某种看不清也摸不着得东西横亘其中,令那原本只是相慰藉的行乐变得氤氲又朦胧。
第26章
翌日朝阳未升,府衙外就闹哄哄地吵开了。
国舅爷刚走出后院,就见到通判王大志焦急地左右踱步。一见到他,王大志就像见了亲娘一样,立刻就热泪盈眶:“国舅爷,不好了!刁民围衙!刁民围衙!”
“刁民围衙?”国舅爷看了他一眼:“哪来的刁民?有多少人?谁领的头?他们为什么要围衙?”
王大志不说话了。通判这职位本来就很微妙,在上等州通判是用来牵制知州的,而像琼州这些下等州则索xing不设知州。如今朝廷把堂堂国舅爷下放,王大志琢磨着这也许是个机会,所以才想借国舅爷的手为琼州做些事。
听到国舅爷轻描淡写地把问题抛了回来,王大志就知道这位皇亲不是那种别人一忽悠就冲动的人。他抹泪应道:“下官不知,下官一听到有人围衙就立刻来禀报了。”
“禀报这种事叫下边的人来就好,这种时候你更应该在外面稳住局面。”国舅爷拍拍王大志的肩:“去吧。”
王大志不敢有异议,立刻回了前衙。
“呸!”李宝从一边跳了出来:“先生,这厮想害你!”
国舅爷笑了:“怎么害我?”
“先生要我出去打听消息,我正巧看到有人鬼鬼祟祟地凑在一块说话。凑近一听,原来是有人盯上了先生你带来的钱粮,教唆海难中遭了灾的县民围衙!我跟着那个出主意的人走了一路,那厮就是这王大志手底的。”李宝越说越气,骂道:“不安好心!”
“就算我的钱粮都没了,对他又有什么好处?”
“好处?”李宝想了一会儿,才说:“先生要是压不下这事儿,底下的人就不服先生了。就算先生把钱粮分给了真正需要的人,他们也不会感激先生,反而会对那王大志感恩戴德。”
“说得还行。”国舅爷道:“那你说说,这事该怎么办?”
李宝眉头纠到了一块,抓头挠腮地说:“衙役都听那厮的,赶是赶不走的;放钱放粮也不成,那可是咱们自己的,别说不能那厮得逞了,就是没他的算计在咱也不该放……怎么做都不对!”
“把要解决的事儿都弄错了,能做得对吗?”却是方笑世起来了,斜靠这墙讽笑。
一路上李宝早就习惯了方笑世那种淬毒的语调,闻言不气反喜,乖溜地跑过去:“方先生,这是我在外头买来的!”他不知从哪捧出一个小坛子,笑得相当狗腿:“你尝尝!”
方笑世开封嗅了嗅,眼一亮:“淳香无杂,还不错。”
李宝巴巴地望着他:“那我弄错了什么?”
方笑世得了好酒准备指点江山,却猛然察觉国舅爷正看着自己。于是他正色说:“有些事还是得你自己去想,不能总依靠别人。”
李宝脸色发苦。
国舅爷这才说:“这次就算了,你跟着方先生一起处理吧。”
方笑世仰头喝了口酒:“查清底细之后就放心了?要是这回轮到我不愿帮你呢?”
“不会。”国舅爷似乎吃定了他:“如果你不愿,早就走了。”
默认了他的话,方笑世扔下一句 “大印先归我”,就招呼李宝前往破烂的签房起糙告示。
顺着他的意思用大白话写出一连串指示,李宝是越听越明白,喜道:“果然弄错了!只要把这海难带来的糟心事搞定了,他们也没理由再来府衙闹事。”
方笑世斜了他一眼,说道:“不仅要让他们不再闹事,还要在他们心里刻下‘只能听知州的’的想法。王大志这个通判也要好好敲打敲打,明白吗?”
“明白!呃……”李宝突然愕住,指着自己的鼻头说:“方先生是要我去?”
方笑世挑眉笑问:“不是你去谁去?不就是贴贴告示、说说话,再踩踩王大志吗?这么简单的事儿,你不是想让你先生去做吧?”这厮是直接没把自己列入选择里。
李宝整张脸皱成一团:怎么他老碰上爱当甩手掌柜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