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罗亦晟猜想的一样,阮复非常疼爱阮意欢,经常过来给阮意欢送东西,阮意欢要他陪着玩的时候他也不介意给一群小女娃儿讲故事讲笑话。
罗亦晟越观察就越羡慕,有时候甚至希望自己也有这么个哥哥,或者有这么个妹妹。
——不管怎么样都好,有个能跟自己那么亲近的人就好。
他父母从来都顾不上他,直接把他送到外公家里寄养。外公家人口众多,而且外公还没完全退下来,工作忙得很,关心他的时间也不多,顶多是领他进门教他怎么“练功夫”,其余的也就是吃饭时说上几句话。
像阮意欢跟阮复这种亲密无间的关系,他从来都没有。
罗亦晟从来没想过自己会跟阮意欢说上话,因为他跟这里的人,特别是跟阮意欢,完全是两个世界的人。
即使他见过好几个同学的父母殷勤地上门拜会他外公,但他觉得那跟自己没多大关系。
外公的面子大,跟他有什么关系?父母有钱,跟他又有什么关系?
小小年纪就按衣着、按出身来拉帮结派,长大后会走什么样的路就很明白了。
罗亦晟觉得很厌烦这种事。
他外公位高权重,那又怎么样?他外公跟他说过:“在外面没一件事是省心的,在家里也没一件事是舒心的,你以后还是别走外公这条路了,活得高高兴兴、自由自在才是最重要的。”
罗亦晟当时听得似懂非懂,但看到这个一年级开始就开始“人以群分”的“小社会”,他依稀有点明白。
可事qíng的发展往往是出人意料的,他们老师在下半个学期出了车祸,三两个月内是不可能回来的上课的了,于是一个严肃的中年妇女接手了他们这个班。
这位新班主任是个成绩至上的人,据说她自己后台就挺硬的,所以谁的面子都不看,硬是按照成绩把所有人的位置重排。
一年级的题目很简单,但一小试题的难度比其他学校要大挺多,主要是需要思考的题型比较多,所以拿满分的人也不多。
拿全部满分的就只有罗亦晟跟阮意欢。
所以罗亦晟跟阮意欢成了同桌。
这是罗亦晟从来没想过的事。
当天中午回到家后罗亦晟也没说什么,只是吃饭时多吃了半碗饭。外公的观察力是最敏锐的,他笑眯眯地问罗亦晟:“亦晟,是不是在学校遇到了什么好事儿?”
罗亦晟想了想,摇摇头否认。
外公也不在意,一句话都没多说,继续吃饭。
这天罗亦晟破天荒地没有午睡,他在chuáng上翻来覆去到一点,就一骨碌地爬起来背起书包去学校。
嗯,下午要讲新课,他预习时不是很懂,得早点去学校!
罗亦晟快步往学校的方向跑,很快就到了学校附近的公园。
他突然停住了脚步。
因为他在公园里看到了两个熟悉的身影:阮意欢跟阮复。
阮复正在打开饭盒,边开边叫阮意欢:“欢欢,快来吃饭!”
阮意欢正在那边蹦蹦跳跳地喂鸽子,不少白鸽扑腾着落在她周围,就好像她也长出了翅膀一样。
阮意欢听到阮复的话后兴冲冲地说:“哥,你看这只是上次见过的!我记得它有根羽毛断掉了!”
鸽群似乎跟她很熟悉,就连她在那里叫嚷着都没有飞走,依然镇定地啄食阮意欢撒下的面包碎。
阮复见她玩得不愿吃饭,使出杀手锏:“你再不过来,我可就过去了,到时鸽子全跑了你别怪我。”
阮意欢这才不甘不愿地跑过去跟阮复并排坐在公园的长椅上吃饭。
隔着灌木丛,罗亦晟听到阮意欢边吃饭边问阮复:“哥,我们什么时候能去看外公?”
阮复揉揉阮意欢的脑袋瓜:“等考完试我们就能去了,不过你可得考到第一才行,你哥我可是从来没有丢掉过第一名啊!”
阮意欢说:“没问题!”说完她又气鼓鼓地补充,“不过我可能要跟人并列第一了。”
阮复看着她。
阮意欢说:“我们老师不是调座位吗?她把我跟另一个第一名调在一起了!”
罗亦晟听阮意欢提起自己,不由竖起耳朵听得更认真。
阮意欢接着说:“哥,我跟你说,我从来没看过他这么不爱说话的人唷。他好像从来不跟任何人玩,不过我早上偷偷看过他是怎么听课的,我觉得他好认真,我要是不努力一点的话可能会考不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