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少凌摸出把折扇,一敲曲家丫头脑袋:“死丫头,还敢怀疑我的话了是不是?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骗过你?”
曲家丫头恢复了一点力气,抬手捂着脑门,眼泪总算收了回去。
薛少凌说:“听说南边有很多稀奇玩意,我去搜罗一些回来给你当嫁妆。”他刮了刮曲家丫头的鼻头,“我还要找两个南方厨人回来,你若是不好好养病,回头我就让他们天天给你做甜的吃食,甜甜的青菜,甜甜的ròu,甜甜的点心,甜甜的豆腐花,怕不怕?”
曲家丫头听着薛少凌和往常一样胡侃着,心里的担忧和难过终于散去。她小声说:“怕。”
薛少凌说:“怕就立刻给我睡觉。我看那书生还不错,你安心把身体养好,过个一年半载就可以议亲了,”他看着神容憔悴的曲家丫头,语气平和之中透着几分期许,“能找到喜欢的人是好事,要知道世间最难得的就是真心,许多人可能终其一生也找不着。”
曲家丫头怕眼泪又落下来,缓缓合上了眼睛。
许是因为薛少凌在身旁的缘故,这一回她不曾装睡,很快便入了梦乡。
薛少凌在旁边看了一会儿,起身走出内间。察觉曲母关切地望过来,薛少凌温声安抚:“这次真睡着了。”
曲母道:“少凌,我们……”
薛少凌摆摆手,说:“我回去了。”若非收到曲母的信,他也不会晓得外头发生了什么事。这傻丫头的病因他而起,曲母会找上他是正常的,只不过他们的婚约到底已经解除,他不想在曲府多留,平白惹了流言蜚语。
至于曲母那些满含歉意的话,他也不乐意听。他愿意对那傻丫头好是他自己的事,和旁人没多大关系。
他就想他在意的人都好好地。
傻丫头嫁给他,或者嫁给别人,于他而言都没多大区别,就算嫁给了别人,傻丫头也还是他从小认得的傻丫头,顶多只是嫁给他后他能更光明正大地护着罢了。和别人成亲也挺好,总比像沈之远那样扔去边远的地方挖煤要舒坦。
想到这里,薛少凌竟又笑了。他走出了曲府,走入人来人往的街道,心里想的却是沈之远那翩翩君子被晒得黑溜溜、捋起裤脚挖煤的模样,这回到南边后若是得了机会,他说不得得亲眼去瞧瞧!
盘算完接下来的事儿,薛少凌看了眼左右跟着的亲卫,没急着回去,反倒笑眯眯地说:“走,我带你们去个好地方。”
两个亲卫对视一眼,心中都有不妙的预感。
薛少凌领着两个亲卫去了江边,熟门熟路地跳上一艘画舫。
画舫里香喷喷的气息扑鼻而来,薛少凌心里一阵舒坦,浑身都舒泰了。如今可没有未来岳父追着他打了!
薛少凌乐滋滋地在姑娘们的招呼下落座,示意姑娘们该弹琴的弹琴,该跳舞的跳舞,最漂亮的两美人儿则被他叫到身边,给他喂酒和喂果子。果然是香香软软的姑娘们最可爱!
薛少凌喝了一杯美人喂来的香酒,转头一看,两个亲卫只剩一个,正木头一样杵在那,任姑娘们怎么调-戏都纹丝不动。
薛少凌眨巴一下眼睛,觉得有些奇怪:“怎么少了一个?”
那亲卫看了薛少凌一眼,答道:“他回去向将军禀报了。”
薛少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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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薛:我有一句mmp不知当不当讲……
第二十三回
薛少凌压下拔腿就跑的冲动。他叫美人儿再满了一杯酒,慢腾腾地喝完了,半躺在那儿想理清如今的局面。
屈敖虽在chuáng上那样待他,但只是恨恶报复居多,算不得两人间两qíng相悦、qíngyùjiāo融。别说他来喝个小酒听听小曲,即便他真和这些个如花似玉的美人翻云覆雨,屈敖也不应在意什么。
可屈敖那双láng一样的眼睛又浮现在薛少凌心头。
令人烦躁。
薛少凌心里不舒坦,便也不想了,专心在美人儿的伺候下吃吃果子喝喝酒,听她们说起江上的趣事。她们说某家公子是个呆子,她们只是在窗边朝他笑了一下,那小公子就撞树上了;她们说某位官员平日里道貌岸然,实际上最喜欢去旁边的画舫上找丰满的姑娘玩儿;我们说某位先生的妻子是悍妇,连青楼画舫都能追过来打。
这风清气朗、清清静静的河岸,俨然成了京城里最大的销金窟,长住这里世间百态都能看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