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真一直看著他的慢慢转变,平日和他讲经,论道,指点的并不多,几乎靠他自己悟道领道。能在短短三十年里就达到jīng神气合一的界境,几乎可以说是凤毛麟角。
他的确是不可多得的修道之材,但不是最好的修道之士。
尽管他摒却杂念,一心向道,但玄真看得清楚,此子心里仍有yù念。但他没有点破,冷冷地注视一切,道路一旦选择了,就绝无回头之路。
万事自有道理,自有规律,顺其自然才是真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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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百年後──
霞光破晓,晨日冉起。
香岩山,华阳之巅,有修真者盘腿坐於天地之间,汲取天地jīng华。徐徐晨风拂起他前面垂挂的发丝,露出他饱满光洁的额头,如玉般剔透的脸在晨光下灿灿生辉,双眼微闭,让jīng神飘渺於宇宙,身形忘於自然,胎息而不会窒闷。
直到晨日露出全貌,照亮天地一切,修真者方缓缓地睁开眼,神形回归正体。
站起身,立於山巅,鸟瞰整座香岩山,那连绵不绝的山脉,那无数的山头,还有那长年不散的云海,已经看了一百多年,由最初的赞叹,到如今的平静以待。
曾经年少轻狂,为追求qíng爱而入道修真。憧憬美好,在真正入道後,才知一切并非心想就能事成。随著年岁的流逝,他的年纪渐长,但外表越发的年轻了,这和修为的深浅有关。如今形体停留在二十岁左右,竟比起入道时的年纪要更年轻。
曾经天真的以为,入道就可更接近那人,却不料,学得越多,差距越大。那玄真道人永远高不可攀。修道最禁忌的便是qíngyù。
他和他,同住华阳dòng,共同修道,算得上是双修了,但他们相敬如冰,从不越逾。玄真修为极高,常游历在外。有时候一出去便是十来年,再次回来,他的修为更高一层楼了。
最初修炼时,的确要隐居於深山幽谷里,选一个灵气最盛之地,炼化自己的身体,辟五谷,取雨露,让身体脱胎换骨,成就修真之体。身体修炼完毕後,便要历劫。但凡人、妖修炼都需历劫,度过七七四十九劫,即可得道飞升。其劫或十年一劫,或百年一劫,或千年一劫,也或万年一劫,尽看各人的修为悟xing而定。而玄真在两百年内,便已度过大小劫四十八次,如果再历一劫,便可归位天界了。
反观自己,这百年来,只炼就了仙体,却未历一次劫,离升天飞仙遥遥无极。
施展御风术,飘浮而起,乘著风,往下飞去,直到悬崖峭壁,缓了下降的速度,最後飘进峭壁上的dòngxué内──华阳dòng。
隐隐觉察到一丝熟悉的气息,一进dòng厅内,果然看到一身素衣的玄真盘腿坐在炼丹前。
没有打扰他,东君找了个位置,守在一旁。他知道炼丹最忌讳半途打扰,绝不能对炼丹中的人施以攻击。在炼丹之时要在四周布下结界,否则方圆百里有灵气的生物,皆会闻风而至,神丹出世,就会抢夺争斗。到时候不但前功尽弃,还可能有生命危险。这也就是为何他入dòng时,只能隐约感觉到玄真的气息。
今次玄真出去不过五年,为何一回来就静坐炼丹药?鼎下的三昧真火是最纯粹的青色,那是在炼顶级丹药时才会用的火候啊!压下疑问,东君不放心地在dòng口布下一层结界,最後才陪著玄真守著丹炉。
三天後,鼎炉霞光四she,把整个dòng厅照得明亮,正是开鼎的预兆。
东君不是没看过玄真炼丹,可这次的霞光实在太亮了,灵气外泄,几乎要冲破玄真布下的结界。
鼎盖在轰然声中冲天而去,玄真猛地睁开眼,运气把鼎盖禁锢在半空中,抛出法器碧玉葫芦,那葫芦在鼎炉上方盘旋,把浓浓的烟雾尽数吸入肚里,外泄的灵气越来越少,最後全都往葫芦肚里去。待烟雾被葫芦吸光了,鼎炉里冒出了一颗神丹,那神丹似有不甘,在鼎炉口徘徊了很久,最终被收入葫芦,紧接那神丹,鼎内冒出数十颗相同的丹丸,一一被葫芦吸了进去。那葫芦似没有底,拳头般大小,却吸了许多烟雾和丹药,直到鼎内不再飞出丹药,玄真才收回葫芦,却更快地抛出一个水晶药瓶,几乎是同时的,鼎内跳出一颗璀璨如琉璃的丹丸,玄真大喝一声“收──”,那丹丸被吸进了水晶瓶内。
水晶瓶收了丹丸,自动封口,最後回到玄真的手里。而鼎炉盖慢慢地下降,覆住回原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