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衣人靠得极近,近到季生可以闻到对方身上缠绕不去的药味。
季生的双眼适应了黑暗后,他看见来人身上虽说是黑衣却起起伏伏布满jīng细的刺绣,因为坐姿而悬在腰间的黑玉在透入屋里的微光中泛着寒气状的光晕。
大富大贵的药罐子煞星,也是皇位顺位第一人,珒琉亲王令慈。
珒琉亲王与生俱来的贵气,加上从一出生就因爵位显赫而染就的威严,绝不是卓文君那种半路出家的半调子殿下可以比拟,他可是将来最可能掌理大骊的人,就算他只是这么随随便便坐着,就已经让季生有被人掐住脖子的感觉。
因为上官的关系他曾与珒琉亲王有两次往来,但是自从他与珒琉亲王四眼一接触的那一刻起,季生就知道珒琉亲王和他命盘不合。
为什么他的天敌会特地深夜来访?是不是他做了什么不小心惹到他?
最近他为了广安什么事都没做不是吗?
难不成是因为他拒绝供给上官qíng报,所以才引来杀机?
死了!死了!和对方相比,蜷缩在chuáng上、身上带伤未愈的自己,注定了只能任人宰割。
别说珒琉亲王把武器亮出来,就算不亮武器,光是这直盯着他就可以轻易把他冻死在chuáng上,而他,可能连呼救不及……
要命啊!要命!广安哪去了?莫非是被gān掉了?
珒琉亲王仿佛无视于季生的冷汗,不发一言地皱起眉头,
杀气辐she在季生的身上,锐如刀割,让他的皮肤全都发起疼来。
为了救自己的小命,身体本能地行动了,季生以最快的速度起身下chuáng,然后在璋琉亲王挑起一眉时不顾手伤脚伤咬牙下跪。
坚硬的地板透着寒气,可是他艰难地撑着自己,动也不敢动,生怕一动而惹祸上身,来人可不会因为他是伤残人士就放过他。
“起来吧!本王是为私事而来,不用行大礼。”珒琉亲王令慈以“温柔”的语气说。
若不是接到密报通知爱人躲到此地,就算十人大轿去请他也不屑到这来。
冰珠子似的寒气伴着温柔的语调进耳,听得季生惊恐到发起抖来,他吓得连头也不敢抬,“私事”所指为何?他有什么与眼前大人物相jiāo集的私事?
“本王听上官说你受伤了,为爱跳楼需要很大的勇气吧!你对世间没有残念了吗?你不再坚持了吗?爱对你而言就只是这样吗?你不愿意出手争取属于你的幸福,宁可用死来逃避吗?”珒琉亲王双手在腿上握成拳慢慢地问。
瘦骨嶙峋的手上有着jiāo错的青筋,因为使力而更显突浮,让人一看就觉得毛骨悚然。
什么东西?他是在说什么跟什么?季生非常怀疑自己所听见的问句。
是谁在外面造他的谣?为爱跳楼?谁啊?
“本王想知道你到底爱不爱广安,回答。”
“我爱他。”季生立刻明确地表态。
“既然爱他为什么不阻止他娶别人?”珒琉亲王语带激动地责问。
“我想阻止,每天……不!无时无刻我都在想要阻止,可是现实是我无法阻止也无权阻止。”季生深吸一口气后说。
“无能也无权?哼!那种东西……本王可以给你!”珒琉亲王站起身冷冷地说。
“什么?”季生惊讶地抬头。
亲王的权力有大到这种离谱的地步吗?
“不要质疑本王的话,只要你愿意和本王合作,本王可以给你阻止的权与能。”自行斟了一杯茶在桌上,珒琉亲王转身重申。
季生愣愣地看着璋琉亲王的寒脸在心里尖叫:“这是唬人的吧!”
“你还要考虑吗?”
敢说考虑我就一掌劈死你,珒琉亲王提高语调威吓似地看着季生,“处处冻人”的眼神在季生的每个要害上上下下扫了一回。
无言的威胁直直地刺进季生的心里,可怕……好可怕!
“不!不用了,我愿意和您合作。”季胆小马上臣服于眼前的威胁。
“很好,是个聪明人。”珒琉亲王边说边从衣袖里掏出一颗药丸。
趁着季生还来不及反应,珒琉亲王快如流星地出手捉过季生的下巴将药丸丢进季生的嘴里,接着拉高下巴把茶灌入,让连叫都不能叫的季生把药吞下肚,过程行云流水一气呵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