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生!你听我说……”
季生俯得更低,结实的肩膀和手臂持住缰绳,忍住在波涛汹涌的怨气以及成千上万的怒火,用力朝爱马再次挥下细鞭,加速逃避的脚步。
“季生!”
两匹马以不分轩轾的惊人气势,快速地在大街上追逐。
“季生!”广安再度出声,有越喊越响的趋势。
“吵啥?”刚被吵醒,还睡眼惺忪的酒坊小二还来不及看清自眼前呼啸而过的是哪个妖魔,刚拉开店门就吃进一嘴的烟尘。
“季生!慢一点……”
几个住客与在酒楼饮到彻夜不归的酒客也好奇地推窗探望,是谁大清早如此勤奋出来叫卖得震天响。
“季生!”
大宅院的管事衣服都没穿好就把大门开了一点fèng,想瞧到底是谁在外头鬼叫鬼叫。
“李生!”
“你闭嘴!”
他很有名用脚趾甲想都知道,不用再替他四处广告了啦!
这个恶劣的男人是存心要集合全京的人,让所有人都起来围捕他是不是?!
“季生!”
前有宽广大道,后有举世无敌可恶的广安,他当然要死命往前跑。
没想到,那不远的前面居然出现一个比他还猛的老头,早不过晚不过,他正推着清粥在街上横着过街,真是不长眼的死老头子,再冲过去一定会撞上。
“季生!小心前面有……”
“不要你管!”
缰绳一拐,骏马离开大街窜向小路,骊京里就属这个最该令人赞叹。
格子状的街市,不管怎么弯都有路可走不会走进死巷子。
“季生!”
见招拆招,广安并不是省油的灯,马上跟着拐进巷子里。
“季生!你别生气嘛!”
巷子有的宽阔没问题,有的却因为巷子两旁堆了杂物而变得既狭小又弯曲,好几回季生都有自己快撞上屋子、擦过屋角的感觉,可是气呼呼的他丝毫也没有想到要停住马。
好样的你个广安,亏我如此痴心,甚至百般为你着想,结果你居然是布了局在耍着我玩,甚至还做了庄开赌盘,真有你的!
“季生!前面没路你……”
穿过了窄巷眼前居然是个死胡同,火冒三千丈的季生立即弃马跃上屋顶,充分发挥狗急跳墙的能力,他连看都不看后面的广安死命往前跃去。
“季生!”
没叫过是不是?!哼!
“有胆你就叫个够!”
世上哪有这种便宜事,把人当狗耍,还是联合了所有身边亲朋好友来一起耍,甚至连皇上也请来cha一脚,耍着他玩真有那么好玩吗?
“季生!”
把他的爱当成笑话看,很好笑是吧!不怕笑到肚破肠流,不怕笑到死!哼!
“季生你听我说……”
季生的轻功好,遇上有事就越显得出本领高qiáng,有好就有坏,要是动不动就要他追得死去活来可不是妙事。
“你只会骗我!”季生乍然停下转身说道。
“季生……”
“爱上你就要活该倒霉吗?活该被你耍、活该被你骗、活该为你担心受怕……算我瞎了眼爱上你行不行?!我真恨不得从来都没爱过你。”
话才出口,季生就后悔了,没有人听见他的心在大喊:“不是这样的!”
广安漆黑的眼眸闻言瞬间危险的眯了起来说:“你不是说真的。”
“我不是又怎样、是又怎样,爱你会被你耍,不爱你又不行,你为什么要这么反反复复?你说啊!你就直接说好了,你到底想怎样?你到底要我怎么样?”季生白着脸道。
不是的,他不是要火上加油,他的嘴真是笨。
应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广安现在的表qíng所代表的意义,而且眼前的广安是非常非常认真。
“我这么做都是为了你。”广安沉着声说。
他生气了。
完了完了!这回还不是普通的生气,而是非常非常常生气,很久以前他见过一次,那次广安发大火的原因是他第一次自己偷偷上jì馆偷窥。
季生悄悄的、偷偷的往后挪了一尺,他刚刚不该停下来的。
“把你刚刚说的浑话收回去。”广安不动声色往前跨一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