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眼睛睁了睁,想起昨天银对地雪的处罚,竟然持续到现在。
“尹公子。”天冰沉缓地说,“我知道你现在和夕宫主在一起。但是你对银宫主来说,依然是最特别的人,现在银宫主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有尹公子的话,也许他会听。”
我的眼睛里落下一层迷雾:“你的意思是,要我去见银宫主?”
天冰沉默了一下,然后他别开脸轻轻地说:“尹公子,别看地雪平时很总是坏坏的样子,其实他的心很倔,如果银宫主不开口的话,他绝对不会求饶的……”他的声音越来越低。
我的心也渐渐沉下去。
转过头,我平缓地说:“好,我去。地雪的事与我有关,我会尽量帮他求qíng的。”
我听见天冰在身后说“谢谢”,但是很模糊,因为我只感觉我的心,被什么覆住了。
日落,暮色渐起,竹枝微漾。
我随着天冰来到“临珑居”,门前的守卫yù通报,天冰却止住了他们。他向我点点头,表示自己不便跟进去。我会意,伸手推开门跨了进去。
一切未变,还是那么熟悉,奢华的布局格调,淡淡的樱花香气……
“是谁?”一个柔净的声音传过来。
我怔了怔,看向前方。
前方chuáng榻上静坐着两个人。前面的少年闭着眼睛,雪白的衣衫褪至臀间,上身毫无遮暇,肌如凝脂,玉肤素臂。他的长发没有挽起,如瀑的黑发流泻在身后,海藻般稠密。他身后的少年一袭浅绿薄衫,双手搁空停驻在前面少年的玉背上。
夕此刻睁开双眼,朝我这里看来。
“芍儿,是你?”
我看见前方那少年腾地睁开丹凤眼,如利剑般直直she向我。
我的心跳了一下。
我轻轻地说:“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疗伤了?我去外面等。”说完便yù转身推门而出。
“不用了。”身后夕的声音婉转淡雅,“芍儿,我们已经差不多结束了。”
我停住,转过身去,夕已经收起双犀璩,从chuáng上走了下来,他的笑仿若轻云遮月,“芍儿,你是来找银宫主的吧。”
我看向他,突然很怕他误会:“夕,我……”
“我明白。”夕的微笑温润如玉,遮住了我的仓惶,“芍儿,我回‘风弄居’等你。”
夕阳过尽,明烛轻摇。
我立在原地,身后传来房门轻轻合上的声音,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银两个人。
“你找我有什么事?”一个冷冷地声音传来,不参杂任何感qíng。
我抬头,银已经穿起衣衫,淡然地立起身子,他双眉如削,背着手直直地看着我,凝脂般的容颜冷若冰霜,好像冰封住的白色樱花。
轻吸了口气,我往前走了两步,迎视他:“我是来为地雪求qíng的。他的身子才刚好,你不会想他跪到死吧?”
银一动不动地看着我,银白的衣衫净如雪,漆黑的双眸冷艳无波。
“哦?”他顿了顿,嘲讽地问,“你凭什么认为我会听你的?尹公子。”他加了三个字。
我的手突然僵了一僵,好陌生的字眼!自从那天地牢里以后,这是他第一次开口叫我的名字,叫我“尹公子,呵呵。
我淡淡地扬起一抹轻笑。
“银宫主。”我看着他,慢慢地说,“我不知道地雪惹到你什么,但是我不笨,有些事也看得出来,如果是我和你过去的事,何苦要搀和一个毫不相关的人呢?”
我停了停,他盯着我:“说下去。”
我继续道:“银宫主,过去的事你不想说,我也没有兴趣听。地雪是你的右护法,为你出生入死,如果你连他都毫不留qíng,那么你只会失去最关心你的人,一个接一个。”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我的心突然咯了一记。
“说完了?”他问。
我不眨一眨地点点头。
他细长的凤眼坚硬如黑色的大理石,盯着我的脸,一步一步慢慢向我走过来。
越走越近,越走越近……
一直走到他的鼻翼几乎快触到我的脸的地方,他才停住脚步。
咫尺间,他的气息如黑色的曼陀罗花,轻附在我的额前,bī得我突然透不过气来。
他深刻地看了我一眼,用最冰冷的双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