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像是被针扎了一下,痛得一阵抽紧。
我艰难地咽了记口水,闭上了眼睛。
闭上眼睛,也许会好一点,也许不会那么难受,难受地想淌眼泪。
那人一鞭一鞭地抽过来,抽在我身上辣辣地像要燃烧起来一样。
“你以为宫主还会要你吗?作梦去吧!”
“贱货!”
“你下半辈子就老老实实地待在水牢里吧!”
“如果本大爷心qíng好,说不定也来上上你,哈哈!”
“……”
一片大笑声回dàng在水牢里,yīn湿的空气像黑色的鬼魅般一阵一阵回旋着笑声,一泼一泼,印进我心里。
“啊啊啊……”我终于忍不住叫出声音。
笑声猛然间停止了,但是那皮鞭仍然一鞭一鞭毫不留qíng地望我身上抽打过来。
我疲惫地睁开眼睛。
黑暗的房间里好像亮了一点,可以清楚地看见打我的人那凶神恶杀的表qíng。门外一定下着雪,只留一丝fèng隙,也可以像有了空气。
眼睛略过打手,无力地扫了一圈牢房。
突然,我的视线在门边的yīn影里定格了——
我看见yīn影里站着两个人。
一袭雪白的轻衫,盈盈的瘦削和风中轻轻chuī动的如墨长发,削尖的下颚埋在yīn影中,细长的眸子闪动着冰寒的光,眉角粉白的樱花瓣若隐若现。
银!他也在牢房里。
我倒吸一口气,心一下子提了起来,痛得几乎晕过去。
我想移开视线,转过脸去,可是我根本没有办法做到,视线像是停在他身上固定住一样,怎么都转不开。
他远远地站在一边,身边是天冰,捧着手,静静地看着。
像欣赏着一场戏。
那狱卒看我睁大了眼睛,又一鞭子哗地抽上来:“他妈的,你眼睛睁这么大看老子做什么?找死啊!”
我没有理他,我的眼睛一直盯着银,一眨不眨。
他又抽了一鞭,见我视线直直地看着他身后,不觉回过头往后看。
“啊!宫主!”他突然吓得双腿直跪下去,伏在地上声音发颤,“属下不知宫主驾到,属下参见宫主。”
满屋子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纷纷转过身跪了下去,一时间参拜声此起彼伏。
“都起身吧。”银淡淡地开口。
他从yīn影里走出来,脸庞的轮廓立刻清晰起来。
如雪的轻衫飞扬,银白的衣带随风飘舞,些许碎发轻拂过脸颊,他伸手抹到一边,他走近我,浓密的睫毛上还沾着融雪。
“怎么回事?”银瞥一眼打我的那个狱卒。
那狱卒立刻抱拳回禀:“回宫主,宫主让我给他喝的东西,他不肯喝,还吐了……吐了一地。”
有人指了指旁边的碗,里面还剩下半碗溶液,半黑不huáng。
“恩。”银淡然点头,淡得像忽略过的空气。
他一双凤眼冷视我,漆黑的眸子深得像是宝石一般,他说:“尹芍,你究竟想怎样?”
我看着他,眼泪就不知不觉流了下来,我说:“我想要一个答案。”
我依然不相信,突然之间他会变得形同一个陌生人,没有感qíng也没有笑容,变得冰冷如一座冰雕。我还是抱着一丝希望,希望这一切只是一场噩梦,一场能醒来的梦,我好希望只是因为落艾,我才变成现在这个样子。
至少……至少他还和以前一样,他这样只是迫不得已……
“你问。”银看着我,眸淡如泉。
我说:“我没有杀过紫陌,绝对绝对没有!你有没有相信过我?”
他淡然:“我只相信事实。”
我张了张嘴,喉咙猛地收紧,突然觉得浑身好冷,冷得打颤,冷得我的心就快要冻死了,但是我不甘心,我努力地挤出一句话。
“那么,你究竟有没有爱过我?”
我不晓得我为什么会问出这样委曲求全的话,我知道我很软弱,但是我的心快崩溃了,现在,哪怕是一点点……一丝丝的确定,我也想牢牢地抓住,让自己不至于窒息。
一阵冷风呼啸,chuī开了虚掩的牢门。
湿冷yīn森的水牢一下子亮得刺眼。
银如瀑的黑发在身后飞舞,细长的凤眼冷艳无波,浓密的睫毛上雪珠已没,琥珀般的眸子变得透亮,如同眉角边那枚樱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