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林连忙往西街跑,刚到雅园门口,贾雍容披散着头发长袍提着裤子从里面冲出来,正好和他撞个正着,老林还在哎哟呼痛,贾雍容把他抓起来,咬牙切齿道:“你把你们的活宝看好行不行,一大清早来坏人好事……”
话音未落,茶馆里传来吕欢喜的惨叫声,“我的小祖宗,我真的不知道啊,我要知道哪里敢瞒你……你别打,有话好好说,先把jī毛掸子放下……”
老林跌坐在地,挠着头苦笑,“我还是先躲躲,小段这一走,宝宝的气可没那么容易消。”
“都是给你们惯的!”贾雍容拂袖而去。他走到东街俗园茶馆,茶馆掌柜还没来,只有一个伙计小三在,见他浑身láng狈,小三掩着嘴偷笑。他火冒三丈,不顾店里还有一桌客人,拎起个杯子就砸过去,忿忿不已道:“有什么好笑的!这是什么县太爷,简直无法无天!”
伙计缩头缩脑把杯子碎片扫起来,再也不敢在老虎嘴边捋须,那桌客人面面相觑,一个年长些的青袍男子道:“请问你们县太爷怎么个无法无天?”
“一大早去砸人家铺子,不是无法无天是什么!”贾雍容话一出口,见四人神qíng冷峻,坐姿挺直,举手之间便威仪顿显,顿时觉得有些失言,遥遥抱拳道:“说笑而已,几位慢坐!”然后一边整理衣服一边冲到楼上补觉去了。
他一走,伙计捂着嘴笑开了,“客倌别见怪,我们少爷正生气呢,昨天他被包大人栽赃陷害,亲自捉到县衙里打了一顿板子,打得浑身是血哦……”他越想越好笑,又怕被贾雍容听到,赶快提着簸箕到后面爆笑去也。
那青袍男子喟然长叹,“果然如此!早就听说包不平夫妇对这个独生儿子十分宠爱,可惜他一个难得的清官,竟把他宠成如此德行,真是可悲可叹!”
旁边那锦服老者赫然就是那日在雅园茶馆问过小包qíng况的老人,他满脸yīn郁,五指轻叩桌面,沉声道:“钱大人,下官也是怕冤枉了故人之子,这才请大家来探个虚实,没想到他不仅爱好那红白之物,竟然连做官起码的认知都没有,凌nüè百姓,糙菅人命。钱大人,人qíng虽在,国法难容,此种人万万不能留在朝廷啊!”
那青袍男子拍案而起,“郭大人,跟我即刻回京,我要禀告皇上亲自办理此案。天子脚下他也敢如此胡作非为,怕是天下太平已久,得来个杀jī儆猴,以正为官之风!”
四人立刻走出茶馆,等钱大人上了轿,那郭大人迅速拉过旁边的仆从,悄声道:“赶快去老太师府请宗公子来看戏!”
现在的雅园茶馆是一片láng藉,除了在外歇脚的老林,孙伯和小二见势不妙,也不知道猫在什么地方看戏去了,可怜的吕欢喜被小包拿着jī毛掸子追得满屋子转,桌子凳子歪的歪倒的倒,杯盘扔得满地都是,吕欢喜又怕他撞到或跌倒,边跑还得边清理垃圾,有碎屑的地方还要踢开一点,自然狠挨了几记,好在小包穿了一身的东西,跑也跑不快,而且坚持不了一会就跑不动了,往凳子上一坐便嚎啕痛哭,吕欢喜心疼不已,连汗也顾不上擦,赶紧把他抱在怀里哄,“宝宝,小段有正事要办,你别怪他,以后我天天陪你还不行吗!”
小包悲从中来,揪着他衣服趴在他肩头哭个不停,台风过了境,各色人等仿佛从地里钻出来一般,老林和孙伯在摆桌子凳子,小二扫地,两个大嫂在门口纳鞋底,老彭开始盛甜酒汤元,糖人张手里拿个孙悟空在往门里张望,卖花的小翠姑娘提着篮子等在柜台前……
好不容易等哭声停了,人们刚要凑过来献宝,吕欢喜连忙摆手,低声道:“别闹,他睡着了,孙伯,送点热水上来!”说着,他把小包抱到楼上,给他擦了把脸,为他盖好被子,恨恨地在他脸上捏了一把才解气。
下了楼,他好好洗了个澡吃了点东西,想起昨天和心上人的悄悄话,越想越开心,哼着歌绕去了东街,俗园掌柜和小二笑嘻嘻地同时指向楼上,他有些赧然,低头钻到楼上贾雍容的房间,那小子正四仰八叉睡得正香,他心头甜蜜无比,凑上去狠狠亲了一口,贾雍容迷迷糊糊,猛地惊醒过来,把他紧紧抱在怀里。
即使昨天说了一夜的话,缠绵了一夜,贾雍容仍觉得舍不得放手,他扒开他颈窝查看自己留下的痕迹,又一遍遍烙下新的痕迹,吕欢喜温柔地笑,五指成梳,轻轻抚着他的长发,贾雍容突然眉头一拧,气呼呼道:“那活宝走了没,你是不是以后都要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