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吧!”玉风突然没了吓唬他的兴致,冷冷道:“朕自有主意,不用你来cao心,倒是黑水白水两岸住着几十万百姓,他们的衣食住行更重要!”
董沧海正要颤巍巍起来,闻言又以惊人的速度匍匐在地,肃然道:“皇上,微臣有些话不得不说,即使臣不反对修桥,可是,我朝并没有这种技术,我朝目前最先进的是跨度小单孔石拱技术,而黑水白水都宽逾五里,而且黑水水流湍急,两岸地势险峻,多崇山峻岭,沟壑纵横,稍有不慎就将功亏一篑,到时候làng费大批人力物力不说,更有可能造成大量百姓伤亡,还请皇上三思!”
玉风眉头纠结,慢慢踱到窗前,沉思良久,叹道:“难道朕就眼睁睁看着两岸百姓疲于奔命,苦不堪言,你不用再说,朕心意已决,如果不在我手上把这桥建起来,朕愧为君王,愧对后世子孙!”
董沧海猛地抬头,深深看着他的背影,眼中渐渐泛起水光,他犹豫半晌,沉声道:“皇上,微臣听说南国多河流多雨……”
“慢着!”玉风眼中一亮,迅速找出南国的地图,招手叫董沧海起来看,董沧海一一指点,“此为南国最大的河流香河,因流经几处开满鲜花之城,河水香气四溢而得名,香河水流平缓,狭窄有单孔石拱桥四座,较宽阔处有木构拱桥三座。南国多雨,那些能工巧匠为防止木梁朽损,在桥上改以屋顶保护桥面。更叹为观止的是,南国京城的如意桥建好后,当年的太子段碧树还派人在每个桥墩上各建重檐亭屋,供人们休息玩耍,观赏香河风景,也使如意桥成为当今造型最美观的桥。”
“朕有办法了!”玉风喜形于色,“朕派人到南国请些能工巧匠过来,让他们传授技术,并且协助我朝工匠勘测黑水和白色两岸地形,探讨出建桥的可行办法!”
董沧海浓眉紧蹙,叹道:“皇上,臣少年时到过南国,南国工匠虽然都技术高超,但乡土观念极重,有‘做事不离家’之说。当年还是南国太子亲自出马,礼贤下士,不辞辛劳地到各地招募,才聚集了这批人才,用十年时间修成大小桥梁。可惜段碧树一走,这些能工巧匠已鸟shòu散,只怕现在即使我们重金礼聘也无人愿来。”
玉风一掌拍在案上,震得案上的砚台毛笔全跳了起来,董沧海正色道:“皇上别急,先皇已派人实地勘测过地形,地图和勘测记录已能见分晓,臣即刻回去找出这些记录,等臣整理出来皇上再作定夺。”
董沧海一贯冷峻的面容有了些松动的痕迹,他捻着长长的白须,嘴角微微上扬,朗声道:“皇上,也许这是微臣为百姓做的最后一件事,微臣定当全力以赴!”
玉风深深看着他,双手高高拱起,举过头顶,又缓慢落下,在面前停住。
董沧海感动莫名,脚一软跪倒在地,行三跪九叩首大礼。先皇xing格豁达,最憎恶繁文缛节,早已在朝堂废止此礼。
礼毕,董沧海一心牵挂着修桥之事,匆匆告退,脚步愈显沉重,玉风默默看着南国地图,用手指在香河各桥上一一描过,紧蹙的眉渐渐松了,露出灿烂笑容,大声道:“罗三,准备出宫!”
小包摸到家门口,心头忐忑,在门外徘徊良久,楞是不敢进去。小段出门为他买零嘴回来,见他在门口绕来绕去,口中念念有词,一张粉脸一会皱成一团,一会窃笑,一会贼头贼脑地到处张望,再大的火气都消弭无形,qiáng绷着脸走到他身后,大喝一声,“宝宝!”
小包哇啦啦乱叫着,一蹦三尺高,接着拔腿就跑,小段猿臂一伸,拎着他的衣领把他提了回来,恶狠狠道:“你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怎么见了我就逃!”
正主儿来了,小包刚绞尽脑汁想出的哄媳妇主意却全成了糊涂帐,他一不做二不休,扑到小段怀里蹭来蹭去,用自己想当然的最温柔声音道:“宝宝,回去我给你捶背!”
小段一身jī皮疙瘩掉了满地,见路人纷纷侧目,连忙把他往肩上一扛就走进府里。要是平时小包早就哇哇大叫,今天却前所未有地乖顺,笑眯眯地抱着他的脖子,还不停在他脸上脖子上亲来亲去。
老顾笑呵呵迎来,接过小段手中的纸包,把两人引到前院客厅。桌上已摆好饭菜,按照小段的健康食谱,两荤两素加一锅jī汤,小包一看菜,心里开始嘀咕,“jī,不喜欢吃!水晶白菜,不喜欢吃!素炒三鲜,不喜欢吃!西湖醋鱼,不喜欢吃!只能吃ròu,ròu里面竟然炒了苦苦的野菜,没东西吃了!”他在心里长叹一声,用万试万灵的老办法,把头搁在桌子上,眼睛睁得大大的,可怜兮兮地不停眨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