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了没多久,我就发现,我脚下的路和地图对不上了。
没事,这是很常有的,只要倒回去几步……糟、糟了,我忘了刚才是从哪条路过来的了!这儿的宫殿建得都很类似,怎么转都觉着眼熟,这可怎么……
有人!
我看见活人了,还是俩!
反正身上挂了文贵人宫里的牌子,问问路能怎么样。我趋上前去挡住了那个瘦点儿的太监的路问道:“这位公公,请问太医院往哪边走?”
那位公公扭过头来,颇带着几分疑惑问我:“你说什么?”
我又耐下心问道:“我家贵人出了风疹,要我去太医院叫人,请问公公可认得路?”
他还没说话,旁边的胖太监就叫道:“放肆!你可知道……”话没出口就叫瘦子拦了下来,那瘦太监微笑着问我:“你叫什么,几岁了,在哪一宫当差?家里是哪的人?”
这人是人口普查的?
……不,不对,我猜出来了!这绝壁是宫斗戏中最喜闻乐见的戏码,半夜在宫里遇上闲着没事gān怀念前妻妾女朋友什么的皇上!
我低头往他衣服下摆看了一圈,又从下摆看到了领口,果然让我找出了破绽——他衣服上绣暗纹了,还是龙纹!
这场戏肯定是作者布置的,不然不会这么巧就撞上了这种俗套的桥段!说不定这本来是我大姐的戏份,可她现在正减着肥呢,所以我这个突然多出来的BUG就顶了她的戏份……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虽然大哥让我别那么早杀皇帝,可都遇见了,不留下点东西怎么对得起这样经典的剧qíng呢?
不行,我是BOSS,怎么能为了一个背景板就激动成这样呢?狠狠掐了自己掌心一把,恢复了正常表qíng之后,我就恭恭敬敬地答道:“奴才小鲍子,在丽景殿文贵人手下当差,如今贵人病了,又是伤了面容,不肯见人,奴才这是急着去太医院讨个主意呢。”
瘦……皇上眉目之间带着几分烦恼,却还笑了笑:“你倒是懂事。苏辅,你去太医院叫人看看文贵人,小鲍子陪朕……我在这儿逛逛。”
这怎么行,文贵人那儿不要太医,我大姐才要。皇帝不过是个背景板,谁在乎跟他说不说话呀。我连忙回话:“你们忙你们的,我自己去太医院就行,这么远的道儿,劳这位公公跑一趟,我也于心不忍。”
胖太监笑道:“太医院就在墙后,老……我替你去一趟就是。你在这儿陪着……陪着他说说话。”
哟,原来就这么近啊。既然不妨碍我办事,那就陪着皇上走走剧qíng了,顺带我的药……嗯,不能让皇上死得太早,就来这个慢xing的神经毒药……
老太监扭达扭达就走了,我就陪着皇上文艺地喝了会儿风,听他说昨晚雷劈贵妃宫的旧闻。我没告诉他劈那地方的是我五姐,而且他也是运气好才没挨那道雷。
我从一旁花圃中摘了一朵盛放的芍药,递到了皇上面前:“雷劈自然是坏事做多了,上天降罚。咱们好人是不必担心这种事的。你只不过是个太监,想太多小心老得快。”
得讽刺皇上一句,我心qíng相当好,趁他低头嗅花的时候,我顺便抹了他腰间荷包,在雪津丹里洒了把毒药。要是他运气好没吃上,就等着我们家平反之后,叫五姐一道雷把他劈死吧。
不过老太监走的时间也未免太长了,怎么还不回来?我未免往墙那边看了一眼,皇上竟也注意到了,挑了挑忧眉毛问道:“怎么,你担心文贵人?苏辅自然会安排好,你在这儿陪朕说说话就好。”
“他们不从这边走了吗?”我有些担心地问了一句。
“他们自院外走了,不会进到内宫来。你才进宫么,这些都不晓得。”
是啊,我入宫不久,而且很快就走了。
他又站了一会儿,从荷包里摸出了两颗雪津丹,还递了一颗给我。我亲手下的药,便客套两句没敢要,看着他含了一颗在口中,带着一丝疲惫叹道:“这天下的人,各有各的心思,可谁看人能透过皮骨看到心?许家是真罪假罪不提,那天罚却为何只劈到了宫中,却没落到他家里?若是贵妃有罪,她在时怎么就没有天罚呢?”
因为那时我五姐不在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