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昊天玉皇上帝,后土众数神袛,此仇不报,天打雷劈!”沈熠非qiáng忍夺眶的泪水,紧紧咬住下唇道。那个青年,便是当今法阳宫麾下权利最大的附属——星棱州的州主。实力深不可测。除了逃之夭夭,还有什么办法?
过了一日,玄马支持不住,轰然倒地。两人逢马便抢,又跑死了一匹。日夜兼程,不曾停息。饥饿和疲劳无时无刻不折磨着他们。他们知道星棱州的人紧跟其后,因为忌惮舒流萤手中的高级“火铳”而不敢轻易出手。他们在等待两人jīng疲力竭的时刻动手。
“这样下去不行。眼看就要到目的地,我们不被他们杀死也会饿死。”舒流萤用虚弱的声音说道。临行前带走的水和gān粮已一分不剩。
“只要我们下马饮食,绝对会被毒倒。”沈熠非亦疲累至极,眼睛下的黑眼圈十分明显。“别急,撑到那里,我们就安全了。有人接应。”
又坚持了一顿饭的工夫,身下的马很不济地再次倒地。从泥泞的地上爬起身,沈熠非用刀割下马身上的里脊ròu,收纳在随身的袋子内。
“这个……不会也有毒吧?”
“没法子,反正不是饿死就是被毒死。”沈熠非无奈地耸耸肩,问路边人家借了柴火,就地烧烤起马ròu来。“渴了就喝马血。”他有借了只碗,接下点点马血。
好难喝……qiáng忍腥气滞涩的味道,舒流萤仰颈一饮而尽。
极快解决完生理上的问题,两人又开始亡命天涯的旅程。后面虎视眈眈的气息已完全bào露出来。附近找不到马匹,只好不停奔跑,向前寻找出路。
一树又一树从他们眼前晃过,可是后方仍是追兵不断,两人都甚心焦,盘算着寻个安全的藏身之处。再奔走下去,力气消耗殆尽,就只有束手就擒的份了。
跑出树林,眼前是一座村落,落后破旧的村庄。放眼望去竟没什么人走动。两人对使眼色,就在此处隐匿。
跳入矮墙,进入了一栋偏僻的宅子。一路上竟人影皆无,yīn暗森然,连一盏灯也没有,让两人都胆战心惊。沈熠非支吾道:“我们……不会是来到……来到…鬼宅了吧?”没想到他竟然怕鬼怕黑?舒流萤露出一个恶质的笑容。西面的一阵阵的唱祷声,源源不断地传来,为神秘的宅子添上更恐怖的气氛。沈熠非不知不觉中,抓紧了舒流萤的袖子,浑身跟泡在冰水里一般,舒流萤低笑一声,拍拍沈熠非的手道:“兄弟,再拉我的手也要掉下来了!”
唱祷声愈加响亮起来,音调怪异,不知唱者在念叨些什么。中间还夹杂着摇铃声,钟磬的敲击声。他们凑近那间房间,里面还是没有点灯,但凭气息判断,最起码有十来个人,要是没有杂声,外行根本就会认为是间空屋。沈熠非庆幸道,还好不是鬼怪满堂。
舒流萤道:“这——莫非是yín祠?我在选修课上见识过。”沈熠非奇道:“我都不甚明白,你这个后世人倒比我还清楚?”他一跃而前,捅破窗户纸,观察须臾,点头道:“的确是yín祠。”舒流萤接着把地上的尘土往沈熠非脸上一阵乱抹,也抹在自己脸上。
舒流萤作了个禁声的动作,接着,他把身上的衣服脱地一件不剩。手里已拿着枪。沈熠非羞道:“一定要这样么?”没办法,也只得持刀在手,三两下除了衣服。因为他们听见外面渐生的嘈杂吵闹,定是追进来了。
沈熠非还是不放心:“万一这是个陷阱,怎么办?”他实在太过仔细谨慎。
舒流萤把衣服往盆景旁一塞,道:“你啊,疑神疑鬼得过头了。有你陪我,也不枉了。”沈熠非别过脸去,不置可否。
他们见到的场景,便是yín祠。南方人尤其好此道,全是装神弄鬼。有什么祸端,怪事,都认为是鬼怪造成,便兴起yín祠这样的祭祀活动。官府向来是禁止的。尤其是在隆兴府,屡抓屡犯,屡犯屡抓,成为一个怪圈。在朔望之日,或是时节来临,众人会聚一堂,不设灯烛,拜祷完备,luǒ身暗坐。同时还要杀三牲,祭毛血粪秽,这就是传统的yín祠,平民百姓用以寄托对怪力乱神的敬畏qíng节,亦是落后蒙昧所造成的迷信活动。
还好是在黑夜里,就算赤条条的luǒ裎相见,也瞧不出什么巨细。何况又是同xing。两人摆脱了羞赧之意,纵身轻灵翻入格窗,蹑手蹑脚地盘腿坐下。顿时察觉到周围都坐着人,而且不分男女老少,都是一丝不挂。空气中弥漫着血腥味,还有粪便的秽臭。都是祭奠用品。两人从没遇见这样污秽的场景,都改用嘴来呼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