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指甲片大小的一个知州军事怕什么,我不说便是。”冯篆点点头,颇有成就感地拍拍胸:“有我冯家二少爷给你做主,你慌也不用慌,抖也不用抖。那个,现在还找得到那几个乞丐么?”
小卒支吾了半天:“谁……知道他们上哪儿去了,现在想来那几个讨饭的也很可疑!”
“听说附近的陈家村、裒溪几个小县城那里也出现了同样的字?这又是……”
“大概他们也使了同样的手段,在城墙上留下字迹吧。欠钱未还,完全可以找人去修理那几个家伙,何必如此大费周章呢?”料这小卒也想不明白。
冯篆若有所思,“从现在起,你们给我留意那几个乞丐,一旦有消息便派人来找我。喏,这个是赏你们的消息费和跑腿费。”丢给小卒几块碎的六两银子,“拿去痛痛快快喝吧!”
“哟,小的谢大爷了!”小卒捧了银子,乐得在脸上开了花,连称呼都从“小爷”改成“大爷”:“有什么消息一定及早通知大爷您!”
“这么喜欢喝酒,真不知有什么好喝的,又涩又辣……”冯篆转过身去,走向牛车。“酒啊色啊,最会误事儿了。”
“并没得到甚多线索。”冯篆耸耸肩,对车上的两人说道。
“没法子,我们只得舍身前往,一探虚实。”沈熠非心里满是激越,又不停地在打鼓:“不过……那片杨树林真是万分可怖……这两天听下人们渲染得多了……”眼中迟疑的神色显露出来。他本想打退堂鼓,念在自己是个男子汉的份上,只能qiáng压怯意。况且就能见到许戡,便是再多的不快和畏惧,都能瞬间烟消云散。
而一旁的舒流萤,一直没发过话。沈熠非看看他,想:也许是他见我又想着爹了,便不开心了。他的心眼未必太小了吧?不由从愧怍的心qíng转为满不在乎。
但犹豫了半天,还是觉得自己有不妥的地方。最起码,在他面前就别表现得那样在乎许戡。
“你脸色不是很好,身子不舒服吗?”他关切起默不做声的青年,用手背试试他额上的温度。并无大碍。但青年的确容色抑郁,锁着秀眉,一副不适意的模样。
“我才没发烧呢。”舒流萤勾起嘴角,qiáng作欢颜,“想到要去那闹鬼的树林,我也怕啊。”
“原来你终究还是怕鬼的呀!那上次在yín祠,实际上你还是很害怕的咯?”沈熠非以为抓到了舒流萤的把柄,笑得乐不可支:“你做戏的功夫还真qiáng,我还以为你胆子有多大呢……”
看到少年眼眸中闪烁的愉悦光彩,舒流萤在心底叹道:看来我演的戏,还是把你骗过了。
“墙上写着,要在三日后的凌晨带好钱在杨树林见面。我想,那里本来就没什么人敢去,即便是对此事有好奇心,也断然不会冒危险。希望事qíng进展顺利,能让我们尽快找到许戡。”
“嗯。但愿如此。”
牛车以缓慢的速度,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驶向远方。
14.殇
“我想,后天我还是不去了。”舒流萤的目光朝向别方,随意说道。他不顾冯篆的苦口婆心,硬是把身上的女装给换了下来。要不是他脸面一板,僵硬得能吓死人,冯篆才没有那么容易妥协。看来他这两日的心qíng,真的不是很好呢。已经有好些时辰没笑过,没有开口了。沈熠非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也罢,少你一个也不打紧。而且很危险。”沈熠非饮啜了一口清茗,又放下茶杯。“我总觉得你这两天心不在焉的。我说过,要是有不开心,有忧愁,要跟我说,不然你会憋坏的。”
门扣,门启。一个青衣进来,端着一罐汤药,含笑道:“这是舒先生的药。沈爷特地关照我们去配的。先生快趁热喝了吧。”
等到青衣走远了,沈熠非说:“这是补身子的,看你近日咳嗽得勤。”
“谁要喝?我并没有生病,你安的什么心?非要我缠绵病榻你才乐意?”冷得直寒人心的话语,竟从站在窗边的青年口中吐出。
沈熠非的心着实被揪痛了一下,但表面上仍是温和可亲的样子:“我要是安这心,保管叫雷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