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这……我觉得,冤有头、债有主,没有必要做到赶尽杀绝吧……”
赵飞英沉默了。
“你,你说什么?”冷雁智瞪大了一双眼睛。
“我……我说……赵兄弟,你……以前跟他们有什么恩怨?你不是已经把huáng大地主一家子都……咳咳……还不够吗?”
“宋家人也有份,所以,我才会找上门。”赵飞英缓缓说著。
“嗯……我是想说,可以报官,让官府的人主持公道……不需要兄弟动手吧……”
妈啊,这算是自己有生以来最危险的一刻了。两个谈笑间杀人如麻的高手外加一个动不动就拳脚相向的姑娘……
可是,如果再不说,怎么对得起自己……好吧,老实说,其实真的是怕死了。
“要是官府有用,我们不会报官吗?衙门是有钱人开的,你该不会不知道吧。”冷雁智冷冷说著。
糟……该不会要杀我了吧……这么凶的眼神……南方容悄悄瞄著屋门。
“我知道南方兄看不过去,但是,我想著这一刻已经十年了,我不可能放手的。”
“我……好吧,否则,我调个毒药,你丢到井里,一口气毒死他们吧,别再折磨他们了。”南方容轻易让步。没办法,冷雁智的眼神越来越凶。
“我不想让他们死得这么舒服。”赵飞英淡淡说了。
门没关紧吗,怎么背会凉飕飕的。南方容暗想。
“南方兄不是江湖中人,难免心肠比较软。只是,我心意已决。”赵飞英缓缓说著。
“赵兄弟,我是为你好,你知道吗,你……你变了。刚见面的时候,你不是这样的。现在,你杀了人,心里真的会舒服吗?我觉得,你反而变得更加……更加深沉,变得很有心机,我……我就是看不过去!”一股气冲上来,南方容就管不住了自己,一股脑儿说了。
“现在,你身上有股血腥味!说起话来,皮笑ròu不笑的!你满腹的智谋,大可贡献给了朝廷,却用来折磨人!就算他们跟你有什么深仇大恨,都十年了,也该忘了!”
“他们杀了我的亲人。”赵飞英定定看著南方容。
南方容也略略缓和了下来。
“可是,人死不能复生,就算你杀了再多人,他们也不会回来。”
“不杀他们,我连睡都睡不稳。”赵飞英缓缓喝著茶。“报了仇,他们的冤魂就可以安息,而我的心才能真正平静。”
于是,三个人的眼神都注视著赵飞英的脸庞。那是平静、深沉、悲痛以及淡淡的无奈。
“背不动了,就放下吧。”南方容忍不住说了。
“放下?什么时候才能放下?”赵飞英淡淡笑著。
“师兄,你别这样,我会帮你的。”冷雁智急忙说著。他不要看见赵飞英这种表qíng,他看来太脆弱了,仿佛一碰就会碎了。
“我也会帮你。你不用谢,看不过去的事,我就要管。”谢玉也说了。
南方容则是静默了一会儿,然后,有点无奈地笑著。
“好吧,我也来帮,谁叫你是我兄弟。”
“谢谢你,兄弟。”赵飞英笑著。
“你啊,平常畏畏缩缩的,想不到竟然敢当著我们的面,教训赵飞英。”赵飞英说要出去透透气,冷雁智自然也跟著去了,屋子里只剩下两个人,谢玉,以及南方容。
“别说了,我的脚还在抖著呢。”南方容尴尬地说著。
瞄了一眼,果然还在打颤。
“罢罢罢,我还道你转xing了。”谢玉叹著,站了起身,准备回房睡了。
南方容更是尴尬了。
“跟你说吧,你刚刚说到一半,冷雁智就拔刀了,要不是赵飞英及时抓住了他的手,你现在就变成了两半。”谢玉走了。
什么?南方容吓白了脸,楞在原地。
“师兄,你在想什么?”冷雁智陪著赵飞英在深夜的林里走著。脚下踩著厚厚的一层落叶,除了少许夜风chuī过林梢的声响,就剩下两人的呼吸声。冷雁智喜欢这种感觉,仿佛世上就剩下他们两人了。